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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文学】散文

时间:2013-09-26 09:33:07 来源:电子政务中心 访问量: 7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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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  概 述

  清远散文在我们面前展开了一个五彩缤纷的艺术世界。题材广泛多样,抒写自由灵活,感情真实深刻,语言清新流利,给我们以赏心悦目的审美感受。这里有唱给故乡的恋歌、粤北山村简单纯朴安详的原生态印象、市井民众谋生的艰辛知足的欢笑;这里有城市高楼大厦的崛起、北江大桥的飞架、飞来峡水利工程的壮丽;这里有社会转型时期的诱惑迷茫、现代人灵魂迷失的拷问、铁肩担道义的追求;这里还有美丽的清城、多情的北江、洞天福地的飞来寺、古村遗韵的连州城。粤北特产、瑶寨风情、世态悲欢、人生际遇、喧嚣嘈杂的都市、

  静谧淳朴的乡村……好一幅恬静温馨、如诗如画、如梦如幻的清远风情画!

  建国后,清远市的清远散文创作逐步繁荣。1988年以前,主要的作者作品有:曾下放连山和在连南挂职的梵杨(四会县人)所创作的纪实文学《瑶家人》,刊于《作品》1964年1月号。欧阳翎(连县人,在省作协工作)创作的《大东山散记》、《在深山峡谷中》分别刊于1959、1964年的《作品》,前一篇还被收入广东中学语文教材。在连山县委宣传部工作的陈云清(罗定人),曾在《人民日报》、《南方日报》等报刊发表《春风浩荡》等散文作品。1980—1982年在清远县挂职县委副书记的郑江萍(佛冈县人)创作了《抗洪日记》等一批散文,发表于《羊城晚报》。清远县的朱明铿、英德的丘志清也在省级报刊发表过散文。

  1988年清远建市后,散文作家队伍迅速发展壮大。他们大多是报业杂志的从业人员、政府办公与宣传部门的新闻官员。潘伟,现任清远日报社长、总编,著有散文集《故乡这方土》和摄影散文集《民间一瞥》。唐德亮,清远日报副总编辑,创作散文集《心路漫漫》,杂文集《冷语热言》。刘耀杰,曾任清远日报副刊部副主任、编委,现任《飞霞》文学月刊主编,著有散文集《美丽的沼泽》。华海,现在连州市委机关任职,出版诗歌散文合集《一个人走》。陈露,现任清新县文化馆馆长,出版散文集《驿外桥边》。朱明铿,曾任清远市委宣传部新闻文艺科科长、《北江》杂志社副主编,著有散文集《雨霁集》、《走进春阳》、《心潭集》和《心源集》。陈玉梅,现为《清远日报》副刊编辑。创作散文集《俏也不争春》、《寻找人生真谛》。还有黄海凤、陈俊年(挂职)、高小莉(挂职)、徐润、傅玺政、罗俊新、邓国珍、王艳超、黄家赐、毛慧芳、欧平、姚燕飞、陈修飞、陈家辉、梁建文、郭南斯(英籍华人)、刘国华、李代权、许文清、黄轩远、邓翠兰(白露) 、祝国湘、欧炯常、陆上来、蔡永洪等散文作家。这些散文作家的辛勤劳作,提高了清远散文创作的水平,开创了清远散文创作的新局面,使清远散文面貌焕然一新。

  这首先表现在,清远散文作家大多出身民间、来自底层,兼有新闻记者职业的敏锐,常常以平民的视角原生态地记录生活,自觉地作为清远从贫穷落后走向富裕文明的现代化进程的见证人。潘伟,连州人,满怀依依的故乡深情,在散文集《故乡这方土》中以“本地土著”而自豪,如数家珍地描绘家乡的山川风物。圭峰晚霭、秀岩滴翠、静福寒林、双溪春涨、楞枷晓月、龙潭飞雨、巾峰远眺……单是这“连州八景”的题名,就足以令人神往了。他的散文创作原则是:“眼睛向下,镜头向下,笔头向下”。他的作品聚焦于社会下层众生,真实地记录形形色色的市井民众的悲欢离合,业无贵贱,态无美丑,以平静的心态、平视的角度、怀着幽默和温爱、带着理解的微笑看待百姓日常的酸甜苦辣。唐德亮的大多数散文作品带有自叙传的特征。《遥远的乡梦》、《梦回老屋》、《芒草小记》)这些描叙青少年时期的生活片段的作品,让读者笑中带泪、乐中带泪地品尝到一个孤儿的困窘与辛酸,感受到失去亲情的彷徨和凄苦,更体验到作者在逆境中自强不息、奋力拼搏的精神和品格。刘耀杰在散文集《美丽的沼泽》里怀着欣喜之情,从新闻记者的角度观察、感受、吟味生活的细微变化,以平民的视角、具有亲和力的语言反映生活,表达对新时代的赞美和歌颂。《北江,你好》、《夏日的感觉》、《秋姿》、《秋味》、《夜游北江》等一系列作品流露出作者内心浓烈的“北江情结”。邓国珍,英德人,出生于一个偏僻山村普通农民家庭,先后从事过耕田、上山、建水库、中学教师等工作,散文集《乡下杂粮》抒写土地的贫瘠、乡村的平穷、乡情的鄙陋,真实自然,诚挚淳朴,尽管有些作品从创作上看还显得不够成熟,但透漏着一种原生态美,散发着泥土的芬芳。蒋馨舜曾经做过教师、新闻秘书,生活和工作都在偏远的连山,散文特写集《边情》关注的大多是一些底层的弱势群体,是被社会“边缘化”的群体。这些人物没有惊天动地的伟业,但都有一颗善良美好的心灵,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

  散文是最接近生活真实的文学样式。清远散文作品感情真实充沛,语言都从肺腑中流出。说真话,叙事实,写实物,抒真情。华海散文创作的思想主线是,关注现代人迷失的灵魂,高扬人文精神的大旗,执着追寻心中的梦想。在《痴人说“梦”》、《夜的眼》、《人,有没有灵魂》、《珍重生命》等一系列散文里,作家一次次提醒:人除了做“五子登科”的梦,还应该有理想之梦、艺术之梦——闪耀着诗意和精神光环的梦;在红绿灯交错的十字路口,不妨停一停,想一想,问自己的心灵究竟需要什么。他的散文以审美的眼光看待生命中的人和物,以敏锐细腻感觉去捕捉奇妙的瞬间,时而给喧嚣浮躁的世界撒下一片清凉,把读者带入月朗风清的净土;时而为冷漠苍白的心灵注入热情,激活人们渴望奔流和飞翔的灵魂,陈露的《驿外桥边》袒露了作者面对现实生活中的恩怨情欲、得失成败的心路历程,呈现出一片空灵清旷的心灵世界。一方面,他是一个积极入世的寻梦者,他能欣喜地发现现实世界的丰富多彩,对人世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恩怨得失有强烈的关注和同情。一方面,他是一个悠然出世的超脱者,在繁华喧闹里保持一份清醒,能跳出狭隘的圈子,从更广阔的时空思考生命的真谛,内心获得恬静安详。柔美多情的女性散文作家陈玉梅,她的写作立场有一种强烈的女性意识,女性意识的话语表达使其作品情感丰富而细腻,风格单纯而明亮。特别是那些谈人生感悟和情感体验类的散文随笔,展现出成熟女人的心境平和、理智宽容与真诚豁达。其中漫谈婚姻家庭的作品情感真实而坦诚。“那些自称新新人类的男女青年,由于受到所谓新潮爱情的影响,他们的爱情大都像袋泡茶:一泡就出味,一饮就解渴,一旦无味就整包扔掉,干净利索。”(《袋泡茶爱情》)“现实生活证明:简单也是一种享受。无论物质生活还是精神生活,不必搞太多所谓隆重、热烈、庄严的形式,而是要尽量简化生活的内容;亦无需太多的虚荣,少许则生激情,太多便成铐链。”(《简单也是一种享受》)

  清远散文作家大多又是诗人,唐德亮、华海、黄海凤等就是知名诗人。有些散文作家还是摄影家,如潘伟、朱明铿。正因为散文作家多才多艺,散文的语言自然、清新、简洁、优美。这些作品描绘事物栩栩如生,历历在目;传达声音摹声拟响,惟妙惟肖;刻画形象妙趣横生,充满诗情画意。唐德亮散文的语言似诗一般清新流利,文采飞扬、节奏明快,意象空灵,情绪流畅而细腻,呈现出清新宜人的情趣美、蕴藉含蓄的技巧美。《端砚赋》是其代表作品。朱明铿喜欢摄影和书法。摄影讲究光和影的调配,动和静的和谐统一;书法更是讲究空间的布局和线条的组合。在朱明铿的笔下,清远的山山水水变得生动起来,鲜活起来。他的散文文字优美流畅,笔调活泼含情。黄海凤是位诗人,她的散文带有诗意特征,很多篇章蕴涵诗歌语言的特质,散文创作意境的创设和隐喻的使用。陈露写诗追求“简洁、明朗,包括语言本身的‘意象’的感觉”,“我的散文写作常常受到来自这种‘思维’的影响,甚至在文中直接套入一些新诗旧词的句子,以祈多一些所谓‘弹性、张力’。”他的散文作品用诗的语言作灵魂的独白,忧郁地诉说自己情感的失落、旅途的孤寂、人生的无奈,玩味孤独和寂寞,望月伤怀、对花落泪,敏感细腻,有浓郁的浪漫感伤的情调,感觉竟然是散文诗。

  第二节  潘伟的乡土、摄影散文

  潘伟(1955—),广东连州人,当过知青、干部、新闻秘书、县委办副主任。曾任清远市委新闻秘书、清远日报社长、总编,现系清远市政协常委、副秘书长,广东作协会员,清远市作协名誉主席。著有散文集《故乡这方土》,长篇报告文学《走出寒极》、《大路歌》、《十八万山民大迁移》。从2000年2月-2007年底,潘伟在《清远日报》的周末版上开设了一个摄影图文专栏“民间一瞥”(共380期,后结集成书《民间一瞥》出版),这一独特的专栏形式引起了新闻界和摄影界的关注,当年就获全国报纸副刊优秀专栏一等奖,各大报刊先后推介该专栏或转摘其中的作品。入选连州首届国际摄影年展,并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摄影专题《稻草人》入选巴黎首届世界摄影双年展。该专栏获得国家级、省级多项大奖,受到专家学者的好评和民间百姓的追捧,潘伟在清远也早已是家喻户晓的名人。2008年他被中国报业协会推荐成为《中国报业》第11期的封面人物。

  散文集《故乡这方土》收录潘伟1988-1993五年间发表的部分作品,这是一首唱给故乡的“恋歌”。作者对故乡满怀深情,在书中他以“本地土著”的自豪,如数家珍地描绘家乡的山川风物。圭峰晚霭、秀岩滴翠、静福寒林、双溪春涨、楞枷晓月、龙潭飞雨、巾峰远眺……单是这“连州八景”的题名,就足以令人神往了。粤北山城的四季美景让人沉醉:阳春三月,望开花的田野一片锦绣,蜂飞蝶舞;酷暑仲夏,探鬼斧神工的地下河,感受神秘的“清凉世界”;秋高气爽,登临巾峰,听松林涛声,赏银杏金黄枫叶火红;隆冬时节,伴雪珠欢跳,看阳光下冰消雪融;这里有满山遍野、铺天盖地的竹林,有峭峰飞流、万马奔腾的瀑布,山间幽谷有清澈甘甜的温泉,高山顶上还藏着平静如镜的碧湖……他认真地读大自然这本书并从中领悟人生:面对朗朗明月,轻吟古人的诗句,下定决心:“从今以后,我将摘去面具为人为文,光光明明正正大大一如天上之皓月!”。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依山傍水的边城风调雨顺、物产丰富:皮嫩爽甜的东陂马蹄、醇香油润的孔塘烟、滋补强身的黄精酒、风味独特的东陂腊味、皮薄滑嫩的水角糍、储量巨大的汉白玉、西江石……他更迷恋百姓们简单淳朴安祥的生活:“日头好,村姑大嫂便挽上一篮子衣服,在水边慢悠悠地搓,‘三个女人一个墟’,码头溪畔就嘻嘻哈哈的闹成一片。笑饱、闹足、洗净,河滩上的大石和菜园子边上的篱笆就晾满了花花绿绿的衫裤。寻觅野趣的港客便羡慕:日子过得好悠闲哩!”(《粤北之秋印象》) “远远地,有一撮林子,人走近,便见一村人家。狗是懒洋洋的趴在泥地上,眼睛半开半闭,见有生人也不理不睬。猪却吃饱不睡,大摇大摆走家串户。若果你随便走入一户人家坐坐,来人就是客,热情的主人会给你送上一大碗清茶,和一小包黄烟丝,再坐,便又装来一小竹箕红瓜子,抑或花生,一个劲地端到客人面前:吃哩吃哩,自家种的。话是本地‘星子声’,婉转柔和,极富音乐感,若出自女子之口,便是悠扬如歌。走过一村又一村,走遍这片紫色的土地,说的,仍是一种话。”(《紫色盆地》)好一幅恬静温馨、色香味俱全的山村风俗画!正与如诗如画、如梦似幻的美景图相映衬!从这样的文字里,读者仿佛回到了沈从文的《边城》。

  小山城历史悠久、位置险要、人杰地灵,荒山僻野处存留着大批的历史文化遗迹,作者带着怀旧的笔调、遗憾的口吻、惋惜的叹息写它们在急速奔涌的时代浪潮中的悄然沉寂和冷落。青石驿道、高大城门见证过古城的繁盛和喧闹;雕梁画栋、巍峨牌楼、钦赐横匾彰显出曾经的辉煌和荣耀;曾是南朝梁武帝宠臣的廖清虚结庐静福山;唐代文学家韩愈作《燕喜亭记》以传世;宋代文人张栻为连州八景题诗;因兄弟联登进士荣归故里而命名的“双桂村”;凭诗书传家自称是李白后裔的白家城。读到“文化之思”这一部分的篇目时,别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当然,潘伟“怀旧”但并不“守旧”,他能敏感地捕捉新生活的苗头,发现凡人身上的不凡之处,他以简洁而传神的笔刻画家乡的一群有趣的、充满活力的人物:白手起家、四代同业的建筑工程师;不坐政府办公室却坚守自然保护区的守林人;痴迷根雕“无米风流”的“得景斋主”;醉心于篆刻艺术终成气候的“白痴道人”;自嘲“全身刀,没把利”、专心搜集整理民间艺术的黄老大;走南闯北勤劳致富的普通农妇;“字如其人”、雄逸豪放的书法家威叔……。潘伟赞赏“善于从平凡中找到美”的艺术家。他自己也是喜欢下乡。因为“乡间的丰富,使我作文不用搜索枯肠;乡间的多彩,使我的笔不致单调枯燥。”(《下乡》)

  “我写的散文,几乎每篇都离不开家乡,就写这2663平方公里的地方,会不会局限,会不会‘坐井观天’呢?一日翻书,知道威廉﹒福克纳说过这么一句话:‘我的像邮票那样大小的故乡本土是值得好好描写的,而且即使写一辈子我也写不尽那里的人和事。’一块‘像邮票那样大小的故乡本土’,人家照样能写出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品来呢。可见,不在乎写什么,关键是怎么写。”(《后记》)潘伟的作品饱含着浓郁的乡情,他常常从一些极平常的“屋前屋后,种瓜种豆”一类的生活中,去发现别人没有留意的美。他写的景有声有色,有动有静;他写的人有棱有角,生动传神。

  摄影散文集《民间一瞥》无论情感和视角,都是《故乡这方土》的延伸,或者说,是换一种方式写故土上的人和事。

  潘伟是报业界人,他认为办现代报纸需要懂图,要图文并重。开辟“民间一瞥”这个栏目既是时代对报纸的要求,更是作者情感表达的需要。

  当今社会多的是两类摄影师:一类是新闻摄影师。他们关注突发事件,行动迅速,往往冒着生命危险,捕捉战争、灾难、痛苦等大题材,将历史的转折点定格。一类是影楼摄影师。时尚摄影、人体摄影、明星摄影、婚纱摄影即是他们的专业强项,其作品追求画面的唯美效果,从拍摄前期的布光、构图、中期的色彩校正,到后期的排版印刷都精心安排。显然,潘伟属于另类。他创作的原则是:“眼睛向下,镜头向下,笔头向下。” 创作主线是:反映民间真实的平民状态。“为了办好这个专栏,我常常利用业余时间混迹于‘民间’,挤公交车,吃大排档串小街巷。慢慢我进入了‘民间’,泥瓦匠、打铁匠、剃头匠、卖艺人、修表师傅、地摊游医等等‘江湖’中人也一一‘进入’了我的镜头,‘江湖’无边,流品杂衍,也有骗子大盗,但更多的是自食其力或自食其艺的劳动者,其中不乏能工巧匠。我把镜头聚焦于社会下层的群体,是想把形形色色的市井民众的生存状态真实地记录下来,业无贵贱,态无美丑,我因此不用‘超广角’,我尽量弱化‘镜头感’,为的是不夸张生活和不扭曲生活,使照片更接近生活的原状态。我拍摄的是常人、常态、常景、常物,其实日常生活中并不缺少有意味的细节,缺少的是发现”,“我主要是想表达老百姓正常的生活。我觉得这才是生活的本质,生活原来就是这个样子”(《作者自述》)。

  “对于伟大的摄影作品,重要的是情深,而不是景深。”(摄影师皮特·亚当斯)潘伟以平静的心态、平视的角度,怀着幽默和温爱,带着理解的微笑看待百姓的常态生活。画面中老百姓,长相普通、衣着朴素,生活还很贫困,谋生艰难,但是他们做事的态度乐观,神情专注,对自己的职业有一份自尊,各把手边的事做到最好,各安其命,自得其乐,不需要太多的同情和怜悯:算命先生一脸凝重地掐算、街边卖药的张开大嘴拼命吆喝、清洗抽油烟机的独自吹箫自娱自乐、乡村孩子在晒谷坪向箩筐里“投篮”、 卖红薯鸡蛋的瑶家“阿妮”以“思想者”的姿势发呆、民工大锤小锤长钎短钎全身“武装”站在街头等待雇主,年青母亲的担子一头是丝瓜一头是孩子,阿婆忙织布孙儿露出屁股在旁边玩耍,瑶族大妈晒着太阳纳鞋底,地摊卖书老汉摇头晃脑吟唱书……。那些常人见惯不怪、过目即忘的形象,一下子鲜活的呈现在读者眼前,让人感到熟悉而亲切。

  “我不是一个预先作准备的摄影者,我看到一张照片在那里,我只不过是按下快门而已。”(摄影师李﹒佛瑞兰德)《民间一瞥》正是如此。它将民风、民俗、民情都纳入视野,捕捉生活中的细节,人物仿佛只是无意地路过潘伟的镜头,不小心被拍到。从纯技术的角度来看也许有些粗糙,过于原始,但作者愿意忠实于生活本身、更希望突出照片的内容,把生活的真相还原给读者,所以他尽量在弱化技术、弱化镜头感。在他看来,“记者喜欢用广角,广角夸张,该表现的东西非常突出,事实上我觉得是扭曲了生活,不是原汁原味的。”虽然摄影只是一瞬间的定格,但潘伟的《民间一瞥》的每一幅画面却都是有故事的,它在读者的意念里延伸,它构成灵动的时空。好几幅照片拍的都是人物的背影,如:《柴米夫妻》、《(人+木头)—人=工作量》、《一头是传统风俗,一头是现代生活》、《戏散了,搬凳回家吧》、《集市贸易与电子商务并存的时代 》、《怀念蛙声一片》、《都市“喇叭花”》、《人愈藏,愈靓》,但这些“背影”都有声有色、有动人的表情:谋生的艰辛,亲情的温暖,升斗小民的喜悦,柴米夫妻的体谅……。

  摄影是客观的记录,但再纪实的摄影都会带有作者的主观意图,都不可能纯客观的。图像是直观的同时又是静止的、局部的,文字则具有叙事、说理、言情、表意的功能,文字的点化,丰富了图像的意蕴,因此,“文字不是图片的诠释,而是图片的延伸,引导读者的思维发散。”(《作者自述》)。《民间一瞥》有别于其他纪实摄影作品的最显著、最精彩的地方正在于其幽默风趣、简洁活泼的配文。作为散文家的潘伟,他有对生活敏锐的感受,有对人物内心世界细致体察,更有长期读书积累的丰富知识和写作练就的文字功底。仿佛是随意的一瞥,却是长久凝视的结果,看似“随手拈来”配文,却是反复斟酌推敲而成。比如:为了上“刀山”的图片配文,潘伟读完了南怀瑾的《中国道家简史》,对中国道教的变化有了更深的理解后才写。《都市“喇叭花” 》的配文:“名”与“实”之间产生极大反差:在贵阳,人称“背篼搬运短工”为“喇叭花”,因背篼口大底小,形似喇叭花而得名。“喇叭花”是农闲进城揽零活的农民,昼以背篼替人背物,夜枕背篼露宿街头,风来雨去,寒至暑往,何处洗澡?何时更衣?那是别人的城市。镜对“喇叭花”之背影,心中凄然!——简短而深情的文字,解读出“喇叭花”在都市生活的处境和心境,“名”与“实”的极大反差又令读者忍不住对这群壮汉们的背影含泪一笑!

  《老外算命》是作者珍爱的作品:大师一脸凝重,老外煞有介事,导游小姐呢,则悄立一旁听新鲜。照旧摇签测字问八字,照旧看掌看脸听话音。老外也讲生辰八字?大师也懂伦敦口音?问官运?问情运?问命运?法师号称法昌,老外名唤托尼——1996年夏天,我在飞来寺大雄宝殿侧厢摄下了这张耐人寻味的照片。算罢别人命,自己命难算,翌年春,大师和宝殿一起毁于洪劫。大师遥升天国,老外远渡重洋,叹世事,终难料,人算岂如天算?

  ——没有文字,谁解其中的玄机?读了文字再看图像,怎会不惊心骇目!

  “在常人常见处见出不常,是摄影家潘伟的眼力所在;在常人未见处见出意义,是作家和报纸总编辑潘伟的功力所在。”(邓启耀《民间生活的图像志》)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喧嚣嘈杂的都市里,现代人常感叹“近处无风景”、“生活在别处”,潘伟的散文集《故乡这方土》和摄影散文集《民间一瞥》让我们若有所失,若有所思,若有所悟——我们遗漏了什么?我们忘记了什么?我们该做什么?

  第三节  唐德亮的散文

  唐德亮是以诗人的形象驰骋载清远文坛的。但是,他不满足于只是依靠诗歌的平仄、韵脚来即景生情、感悟人生。他还熟练地驾驭着散文这一“文学轻骑兵”真诚而快捷地铺叙人生和世态,抒写心灵和性情,先后在《人民日报》、《战士文艺》、《广西日报》、《南方日报》《羊城晚报》、《花溪》、《海南日报》、《粤海风》等60余家报刊上发表散文100余篇,有作品被《散文选刊》转载,出版散文集《心路漫漫》,杂文集《冷语热言》。他的散文作品多次获全国、全省报纸副刊一、二、三等奖,其中《端砚赋》获“中国记者肇庆行”征文一等奖(三篇一等奖之一),多篇作品入选全国各种散文选集。他的散文越来越受到读者的喜爱和重视,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唐德亮散文的题材和样式广泛而繁多,概括起来,可以分为三个类型:

  一是杂感随笔类的抒情散文。这类作品一般篇幅短小,题材广泛。作者往往会景而生心,体物而得妙,神遇自然景象而心生感触,目观客观风物而能得神韵,抒发情性而包孕深刻的哲理和思想的火花,在“绿色的荆棘里燃着一团彩色的火焰”。如《幽谷》、《江边独步》、《古树》等作品。

  二是展示作者遥远的童年梦忆、人生历程、故土情思的叙事散文。这类作品一般是描写生活事件的某些片断,介绍故乡某种独特的风俗民情,再现粤北连山古朴淳厚的民风乡情,表达作者感恩故土、热爱生活的故乡情怀。如《田间》、《遥远的乡梦》、《芒草小记》等作品。

  三是记载瑶山瑶寨独特风光和游览祖国各地的游记类散文。这类游记散文与一般的游记不同,作者不是单纯地描写风景名胜、山川水洼、鸟语花香,而是独具慧眼地寻找一个最佳切入点,从而旁征博引融自然、历史、社会、文化于一体,并作出纵横捭阖的评说,具有较强的思辨色彩,在人文感受方面能给读者以较大的启迪。如《端砚赋》、《红色山水》、《武夷山漫想》等作品。

  唐德亮曾说过:“散文这种形式是最自由不过了。但形式的自由,并不意味着随随便便可以写好。如果没有对生活独特而深切的感受,没有对题材的理性思考,没有对语言的刻苦锤炼,没有找到最佳的契入点,那就很难写出好作品来。”是的,当唐德亮将炽热的心灵投向生活、投向自然、投向历史的时候,他的散文就呈现出别具一格的艺术风格。

  首先,唐德亮的大多数散文作品带有自叙传的特征。散文本来就是一种个人化极强的文体,从唐德亮的作品中,我们可以感悟到作者那聪慧的思想、沉思的性格、坚定的信仰和踏实的生活习性,尤其是不会忘记作者的苦难、孤独、奋争的童年、少年。如在《幽谷》里放牧思想,惊异幽谷超凡脱俗出尘的美,要让心灵诗意的花朵长久的栖居;《江边独步》俯视不舍昼夜的北江,心中突生出一种莫名的感慨:人生似江又不是江。青黄不接的三、四月吃菜难的时节,一个挎着竹篓的小男孩趁着晨光曦微在荒芜的山沟采摘竹笋(《遥远的乡梦》);在老屋那盏煤油灯朦胧晕黄的光亮中,一个孤苦无依的男孩正聚精会神地遨游在书中的世界(《梦回老屋》);那茂密翠绿的芒草,任由片片锋利的芒叶划过双手,掠过脸旁,留下斑斑血痕,让濒临失学的少年蓄满泪水的双眼重新燃起希望的光彩(《芒草小记》)……这些描叙青少年时期的生活片段的作品,让读者笑中带泪、乐中带泪地品尝到一个孤儿的困窘与辛酸,感受到失去亲情的彷徨和凄苦,更体验到作者在逆境中自强不息、奋力拼搏的精神和品格。

  其次,德亮的散文感情真挚,体验深刻,充满着对故土、瑶寨、清远的眷念与热爱。还是在幼年时作者就成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孤儿、“五保户”,幸得党、政府和生产队、左邻右舍叔伯婶嫂的扶持,才能长大成人,并读完高中、大学,以后历经磨练成长为诗人。作者的人生征途中,得到过许多熟不相识的人的帮助、提拔,对此作者是充满感恩之情的。“生产队供应口粮,年节杀猪、夏秋分玉米、红薯之类杂粮和年末分红也有我的一份。读书不要钱,公社每年还有一次救济金,虽然只有三、两元,但那时物价低,能解决不少问题。如此日子倒也过得乐悠悠的。村里的小伙伴们常来与我做伴,打扑克、捉象棋、嬉闹、玩耍,老屋里充盈着欢乐与生命的气息。”“就这样,我享受着老屋的庇荫,享受着父母和生产队的恩泽。”(《梦回老屋》)“那时,吃饭是不用愁的,生产队乡亲照顾,无偿供应粮食,共产党没有饿死人的政策,这一点我是永远感念的”(《遥远的乡梦》)。作者甚至对那些帮助他重返校园的翠绿的芒草也感恩不尽:“次生此世,此恩此德,岂能忘怀?”(《芒草小记》)是啊,没有共产党的好政策,没有淳朴善良的乡亲的帮扶,没有故乡资源丰富的花草果树,哪有作者阳光般灿烂的人生啊!所有这些,作者时刻铭记在心,今生今世作者惟有放声歌唱,才能报答故土的养育之恩。

  再次,唐德亮散文的语言似诗一般清新流利,文采飞扬,节奏明快,意象空灵,情绪流畅而细腻,呈现出清新宜人的情趣美、蕴藉含蓄的技巧美。如《端砚赋》,作者用铺陈排比的手法,把对色彩斑斓、气象万千、俊秀神气、“呵气研墨”的端砚浓郁的赞美之情和由衷的喜爱之情抒发得淋漓尽致,仿佛那集山水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的端砚,栩栩如生地立在眼前。“最绚丽而质朴的花,最浪漫的梦,最美丽的画意,最动人的诗情,竟然都点化在这一方方的砚石里”,“砚池里,有冻伤的‘鱼脑’,挂玉凝脂;有冷藏的‘猪肝’,如霞似火;有初展的蕉叶,青嫩娇艳;有腾飞的巨龙,吞吐江河;有清晰的血脉,其跳可闻;有瓜果悬挂,清馨扑鼻;有鸳鸯戏水,情趣盎然;有八仙过海,神态各异;有青峰耸立,情飘云逸;有云海苍茫,如幻如梦……真是诗与画的结合,水与火的相融,抽象与具象的凝聚。”文章语言优美如诗,气韵生动,以清新浓郁的诗意叩动着读者的心扉。

  如果说唐德亮的散文包孕着“爱”和“感恩”,那么他的杂文充满着“恨”和“怨毒”。其文风犀利,嬉笑怒骂,字字含血,切中时弊,凸现作者坚持真理、刚直不阿的独特个性。

  二、唐德亮的杂文

  唐德亮还是卓有成就的杂文家,他的杂文堪称一流。一是他发表的杂文篇目多,到目前为止已有百多篇作品了。二是获奖最多,如《“儒治”质疑》获2006年度中国报纸副刊作品银奖,《嫌贫心态》获2003年度全国报纸副刊优秀作品二等奖。三是杂文作品入选选集最多,如《唤醒麻木的心灵》入选《2006年度中国最佳杂文》,《我也感动未遂》入选《2006年度中国杂文选》,《老牛吃嫩草》入选《2007年中国最佳杂文》。

  唐德亮的杂文紧贴时代脉搏和现实生活,不平则鸣,有感而发,有所为而作。对世态炎凉、官场腐败、社会病态、古今人物、历史典故,或揭微显隐,针砭时世;或激清扬浊,颂美新风。他的杂文作品一般短小精悍,一刀一枪,一招一式,有的放矢,针锋相对,富有战斗性,充满感染力。

  唐德亮的杂文成就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爱憎分明,充满着战斗的激情。在《需要激情》一文中作者呼告着:“在物欲横流的时代,在恶俗污漫的年代,在不少人患了精神疲软症的年代,归来乎,激情!”德亮就是一位充满激情的杂文家。身为地级市党报的副总编辑,也算作一个戴着乌纱帽的官员,但他算计的不是如何保住自己的乌纱帽,而是坚守社会道德良知,“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杂文”,激情烈烈,旗帜鲜明,笔锋犀利,风格尖刻酸辣。《无法不偷笑》叙述某些“理论家”、“名人”们的学习体会大同小异、照搬抄录、改头换面,揭示其形式主义实质,“至多不过是作者用来晋官位、评职称或用以炫耀自己‘跟得紧’、‘学得深’、‘有理论水平’而已”。《为何一触即跳》讽刺某些人对新闻舆论批评的态度,袒露出作者的苦衷、正义与责任。《“叫我爸炒了你”》揭露社会上官本位与特权思想对学校教育的渗透与冲击,呈现了90年前鲁迅先生喊出的“救救孩子”的忧虑之情与战斗精神。

  第二,立象见意,议论说理形象化。唐德亮的杂文往往寓歌颂、针砭于具体生动的形象之中,借助于历史典故、文学形象、社会见闻、反面人物的斑斑劣迹等等,并通过联想、类比、对比的方法,旁征博引,不作主观的评论与判断,使作者的观点与看法在形象之中自然而然地显现出来,具有学者杂文的特征。如《“哼哼嘤嘤”的蚊子》,首先描叙蚊子未叮人之前,哼哼嘤嘤地飞来飞去,再由此展开联想,“原来蚊子并不是唱歌,而是在说它吸血的理由。这理由大概不外乎‘我肚子饿了,吸一点你的血请不要怪我’,‘让你的血给我吸是你的义务’,‘我吸你的血是看得起你,是喜欢你’,‘这是一种爱’之类”,然后作者关联到官场的腐败分子,“一面哼哼着,说着花言巧语,一面抡起屠刀杀人;一面播放着七彩音乐,一面疯狂榨取人民的鲜血”。蚊子与腐败分子共同使用着一套“吸血有理”的理论,何等形象,何等幽默生动!《机关官员的几张脸》指出官员的脸大多数是“慈脸”,但有时也会遇到一些冷硬的“钢脸”,麻木不仁、不关心群众疾苦的“麻脸”,喜欢伸手卡拿吃要的“馋脸”,好一幅活生生的“官场现形记”!可以说刻画得入木三分,让人领略到当今某些公仆为人民办事的种种态度。

  第三,逆向思维,新意层出不穷。唐德亮的杂文常常突破思维的定势,从反面开掘,换一个方向思考,往往新意叠出,出人意料,催人警醒,让人震惊,并颇有思想深度。如《我也感动未遂》一文,对北京海淀区城管监察大队副队长李某某,被一商贩“走鬼”用刀捅死被追认为“革命烈士”一事,作者不象某些媒体文章一味地唱赞歌,深受感动,而是换一个位置思考,却“感动”不起来。因为“城监、与商贩、走鬼,竟成了互相对立乃至水火不容的两个阶层”,而商贩、走鬼是被人管理的社会阶层,是弱势群体,而城监是管人的,是强势全体,“走鬼、小贩产生冲动出现过激乃至犯罪捅人行为,城监亦应反思一下:是不是我们的态度过于粗暴?是不是我们的言语失当、工作没做到家?须知,一个小贩,到了要拿刀子‘与你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肯定是被气疯了,气坏了,丧失了理智”。文章见解独到,发人深省。《背后议论人》的逆象思维最为叫绝。作者说:一方面“没有‘背后议论’过别人的人,从古到今,恐怕难寻几个”,一方面“问题并不在于是否‘背后议论’,而在于这‘议论’得对不对,是否客观公正”,民主的政治、开明的领导应当重视、关注群众的“背后议论”,“背后议论”也有高境界与低层次的分别,为官者应该有对“背后议论”的宽阔胸怀。作者从反向思维开始,有的放矢,层层挖掘,深入开拓,一新耳目,令人拍案称绝。

  第四节  刘耀杰、华海、陈露的散文

  一、刘耀杰的散文

  刘耀杰创作以小说为主,兼写散文、报告文学、随笔等。著有散文集《美丽的沼泽》。

  作者走南闯北,视野开阔。中国改革开放的东风劲吹,北方春回大地,南方欣欣向荣。在散文集《美丽的沼泽》(1997年出版)里,刘耀杰的怀着欣喜之情、从新闻记者的角度观察、感受、吟味生活的细微变化,表达对新时代的赞美和歌颂。全书共分三辑:吟诵篇、铿锵篇、写真篇。从内容上可分为两类:抒情散文和通讯报道,这是刘耀杰兼作家和记者两重身份在创作方面的真实展现。 

  “吟诵篇”主要抒发了作者对秀美的岭南山川风物热爱之情,他在赏山玩水中细心地捕捉生活中的美妙瞬间,北江两岸四季的风光、晨夕的美景,在作者清新轻快的笔下诗意地展现出来。对于深切感受过生命严寒的东北汉子,一匹刚走出“美丽的沼泽”的受伤的狼,四季如春、生机勃勃的南粤大地让他感到温暖,穿过清城的那条温柔多情的北江令他“魂牵梦绕”、一往情深。《北江,你好》、《夏日的感觉》、《秋姿》、《秋味》、《夜游北江》等一系列作品流露出作者内心浓烈的“北江情结”:他是因为北江的诱惑而“毅然决然地离开了生他养他几十年的黑土地,千里迢迢寻找生命之绿:山是绿的,重重叠叠、高高低低,绿得层次分明;江是绿的,丰腴时碧绿、苗条时碧绿,一如靓女不变的笑靥;大地也是绿的,有温柔的绿;有如火的绿、有金色的绿、也有冰清玉洁般的凝静绿……那是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滋润、不可或缺的拥抱。”夏日北江的沙滩上,天真活泼的孩子、鲜花盛开般的姑娘令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相对白山黑水威风凛凛的秋,北江的秋水和秋风别有一番风韵:“先是倚窗远眺,见北江河里的水瘦了,清清的,颜色深深浅浅、浓浓淡淡,如一江融了的玛瑙,几乎看不出是在向西缓缓地流动着。”“北江河畔的晨最有秋味。江风像个顽皮的孩子撒欢似的窜上了河岸,毫无顾忌地摇着岸边的簇簇毛竹、棵棵木棉树,仿佛娇嗔地提醒着他们:秋天已经来了,你们都不知道!”这片妩媚的山水有声有色、生机盎然,令人沉醉!

  抒发对遥远故乡、辽阔北国的眷恋之情的作品在散文集《美丽的沼泽》中篇目不多,但却是情感最浓郁的部分。虽然有童年灾荒岁月的辛酸记忆:为了一块小小的花生饼,甚至要呼小自己10个月的同伴为“爸爸”,“丁宁和伙伴们都哄堂大笑起来,还有我。我一边笑着一边咀嚼着那一小块来之不易的花生饼,心里还是觉得空空的——饿。”(《饥饿·1961》)但也有和小伙伴到白桦林里,扒开厚厚的积雪,探听嫩草芽悄悄地吟唱“北国之春”的温馨的回忆《春之歌》。遥遥三千里,远隔四年整,一道久违了的东北风味的酸菜粉儿汤,就勾起了一家人对故乡的思念,“吃着想着看着,仿佛又回到了家乡,踏上了故土,与亲人畅饮,与朋友们共舞。奇怪的是热菜热汤我们却没有吃成满头大汗,而是热泪盈眶。”(《幻回故里》)藏在心底的思乡之情如埋在地窖的玉液琼浆,越久越香醇。平常生活的细节,因为有了作者真切的体会和真情的注入,也就意味深长、动人心弦。

  吸引刘耀杰目光的不仅仅是南粤多情的山水,更是这块热土上龙腾虎跃的新生活和引领潮流的风流人物。“铿锵篇”、“写真篇”的大部分作品里,作者以新闻记者的身份、新奇的目光、独特的视角,深入基层,报道生活中出现的新事物、新气象、新人物,从一个侧面记录了历史,体现当时的时代精神。每一篇都围绕着一个“亮点”而兴奋:或欢呼经济建设和科技领域取得的巨大成就——城市高楼大厦的崛起,北江大桥、飞来峡水利工程即将建成(《北江,你好》);深藏在偏僻山区的清远潭岭水电厂通过改革,焕发生机,成为“镶嵌在万山丛中的一颗熠熠发光的夜明珠”(《潭岭夜明珠》);星子镇人改变靠天吃饭靠地打粮的旧观念,走上科技兴农道路,使当地的土特产烟叶、白菊花、龙须草成为星子镇人骄傲的吉祥“三宝”(《星子金灿灿》);市科技部门抓住机遇、大胆实践,为科技服务于社会创新路,市科委主任利用政策优势留住人才,实施“星火计划”,依靠科技进步振兴清远经济,成为知识分子的“贴心人”(《美好的心愿》)(《新路》);或赞美敢于打破常规、创造奇迹的企业家——玻璃厂厂长历尽千辛万苦,20多年百折不挠,硬是把一个简陋的合作社带进省级先进企业的行列(《生命在燃烧》);颇有传奇色彩的农民,为创办乡镇企业三起三落、艰难创业的经历,浓缩了中国民营企业近半个世纪的痛苦挣扎和不懈努力(《写在艰难历程上的思索》);远和皮革有限公司年青的企业家用现代化的观念和手段,强化企业管理,启用一群年龄20来岁、有学历的专业人员,其产品设计洋溢着青春的浪漫气息而深受消费者喜爱(《姹紫嫣红当染天》);香港实业家为使家乡尽快走上富裕之路,呕心沥血,鞠躬尽瘁,资助家乡的公益事业,只因为“我是清远人,怎能不尽自己的力量呢?”朴素的言语朴素的感情,表达了海外赤子爱祖国、爱家乡的心声(《我是清远人》)。或歌颂无私奉献、默默无闻的人们——少校参谋长因公出差,顺道回家看望,只呆了一个小时就匆匆往回赶;“三老”(老后勤、老山沟、老工兵)处长抛家舍业,常年生活在扶贫开发区工地的简易工棚里。从穿上军装那天起,就无怨无悔地走上了“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的道路(《走进军营》);中学刘教师离开省城来到穷乡僻壤,凭着钢铁般的信念,27年如一日,辛勤播撒知识的种子,把青春和心血都无私地奉献给了伊丹这片土地,奉献给了这片土地上的孩子们,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不平凡的业绩(《甘洒热血为山乡》);菲律宾技术专家突发急病,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朋友、同事、医生全力抢救,从死神手中夺回宝贵的生命,用真情挽救了病人(《真情没有国界》);市人民医院内科医务人员为创“三甲”而苦练内功,引进设备和人才,提高医疗水平,奋力拼搏964个日日夜夜的感人事迹(《九百六十四个日日夜夜》)……。每一篇报道,都让我们听到了祖国前进的铿锵步伐,让我们去接近、去触摸一个个性格迥异又具有魅力的人物,让我们去感受和领悟人间的可贵真情,让我们对生活充满自豪感和自信心。到今天,这些典型报道依然对我们的生活和工作发挥着启发作用、示范作用、参照作用。

  一般来说,这类散文侧重纪实性和新闻性,要求作者谨守“客观公正”的职业理念和“深入实际,调查研究,忠于事实,追求真理”的职业精神。作为记者的刘耀杰视“真实”为新闻的生命,大量实地采访得来的数据和细节使读者信服他的严谨和细致。他选取的不是时效性极强的突发事件和一举成名的明星奇人,而是以平民的视角、以具有亲和力的语言反映生活,揭示成功典型背后的艰辛历程,作品中的典型人物大都是风尘仆仆的“大忙人”、性情明朗的“爽快人”、勤奋踏实的“实干家”,正是他们的存在逐渐影响着时代生活的面貌、改变着人们的观念。作者与笔下的典型人物近距离接触,倾心交谈,实地感受,因此其典型人物真实可信,文风也显得平易朴素。但同时,作为作家的刘耀杰在对大量素材加以取舍时,将自己真切的感受、体悟渗透到的描写中,在对事实进行敏锐的观察与理性判断时,注入诗情,使作品带上作者的体温,突显作者个性化的诗意色彩。文章的开头和结尾处往往有抒情小段落,或豪迈舒展、或温馨动人、或激情澎湃。正是作者情不自禁地赞叹,是情感的自然升华。

  刘耀杰认为“生命是全颜色的,生活也应该是全颜色的,创作更应该如此”。在别人渲染黑暗、玩味幽蓝的时候,这个生活在南方山城、坦荡豪爽北方人,执着选择了明亮的暖色。读他的作品,正如听他喜爱的意大利民歌《我的太阳》“啊,多么辉煌,那灿烂的阳光……”,心里会霎时充满喜悦和欢欣!

  二、华海的散文

  华海,1983年毕业于扬州师范学院(今扬州大学)中文系,1993年成为岭南“新客家”。曾做过教师和电视人。曾长期在清远市办任职,负责新闻、信息工作,任连州远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发表大量诗歌、散文、评论及新闻类作品并获得多项奖励。曾出版诗文集《一个人走》等。

  诗文集《一个人走》分上下篇,上篇是散文,下篇是诗歌。

  贯穿华海的散文创作的一条思想主线是:关注现代人迷失的灵魂,高扬人文精神的大旗,执着追寻心中的梦想。打破僵死体制的束缚、走出现代迷信的痴狂的人们,迫不及待地跨入了商品化的新时代,在获得物质满足的同时,精神却面临新的困惑、迷茫和危机:人们忘记了生活的目的和意义,一双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着对人情的冷漠和对欲望的热切,精神和情感的翅膀折断了,成为匍匐在物欲脚下的奴隶。“人们不问灵魂的有无,更多是问能否赚钱。挣钱与享受构成了许多人生活之桥的两端,从此岸到彼岸,熙来攘往,乐此不疲;在心的天平秤上,一头是金钱一头是物质,如此便称出了生命的所有重量。”“最让人痛苦的当是,把金钱尊为上帝,欲望收为门徒,拜物作为宗教,人们即使占有了很多,却迷失了本心,失了真我,淘空了灵魂,沦为为身外物而活被欲望操纵的‘空心人’”(《人,有没有灵魂》)。作者为那些因追逐利益而失魂落魄的人感到痛心疾首,在《痴人说“梦”》、《夜的眼》、《人,有没有灵魂》、《珍重生命》等一系列散文里,一次次提醒:人除了做“五子登科”的梦,还应该有理想之梦、艺术之梦——闪耀着诗意和精神光环的梦;在红绿灯交错的十字路口,不妨停一停,想一想,问自己的心灵究竟需要什么。“人还是要有灵魂的。酒足饭饱之后,家殷室富的小康之余,还该讲些‘形而上’的情感、思想、艺术、文化等等,欲望之马上勒缰纵骑的当是灵魂的‘驭手’,人的生命由现实的大地努力向精神的天空提升、飞动,如此,似乎人才活得更像人样”(《珍重生命》)。

  作者心目梦想的精神家园是圣洁高尚的、能使人活得有尊严的,它要由一批有担当、尽职责的文化人引导、在全社会的共同关注支持下构建起来。但不幸的是,现实中又一次“文化大断层”现象出现了:高雅的文化被低俗的流行所取代,文化已经失衡、失重、错位,成为一次性消费的“快餐”;明星引导着时尚潮流,成为大众生活的偶像;大众迷失在卡拉OK的“开心馆”里;某些作家诗人热衷于炒作、包装,制造媚俗、浮滑的“泡沫”;连孩子也陶醉在由“巨大的资本和尖端科技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迪士尼王国”制造的欢乐里……在《文化中不能承受的“轻”》中,作者满怀焦虑地呐喊:“文化本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标志;是人类精神栖息的‘芳草地’、‘伊甸园’;是维系一个民族、国家的精神纽带;也是引导人类向更富人性生活飞翔的翅膀……我们置身于人类文化的海边,目睹无尽的沧桑浮沉,目睹波涛轻浮的泡沫冲刷到沙滩上,便体会到内心的苍凉。在抹去酸、甜、苦、辣的眼泪之后,是否感到肩上背负着什么,是否想到百年之后,子孙后代将指着我们的后背评说什么。”他呼吁人们“守住纯洁”:虽然在迷惘起来的滚滚红尘中,要正视自己开始迷失的神经,要守住纯洁,颇有些堂﹒吉诃德式的天真和不合时宜,但坚守纯洁,就是坚守不该流失的信仰、正义、友谊、爱情,就是让感情的浪子重新找到寄托,让思想的流云归于信念。“坚守纯洁,也就是在清醒地持有社会角色的同时,不放弃精神的自由,努力地趋向真正的文化和艺术。这不是对自我的苛求,也不仅仅是人格和道德上的自律,这理当成为一种生命的追索,从而对趋于倾斜的精神大厦加以矫正和平衡。”(《守住纯洁》)华海以一个知识分子的良知力图矫正时弊,对文化的‘商业化’和传媒的‘媚俗化’进行了清醒而理智的批判,在光怪陆离的社会乱相中抓住症结,一语中的,入木三分,既富有理性又饱含激情,显示出独到的见解和超人的胆识。

  回旋于华海散文中的情感主调是:甜蜜的惆怅——寻梦者卓然独立的超迈、边缘人进退两难的矛盾、独行客孤单寂寞的忧郁。华海在扉页里自称:“多年来一直持文坛外的个人写作姿态。写作的过程构成了生命探寻的历程,也构成了自己的灵魂世界。”在他看来,“自言自语,是孤独者的唯一语言。写作,唯有写作,是一条通向孤独纵深并从而诉说、表达孤独的路径。”“从现实的孤独开始,把孤独视为精神的天空和海洋。以笔为桨,划动的是生命的苦痛和喜悦;以笔为钻,勘探的是精神熔岩的底奥;以笔为燧,点燃的是心灵之火灼照暗夜;放飞一只只诗的信鸽,也许能让孤独听到未来的预言。在时间的无声流逝中,我只能如此,一个人走……”(《孤独并言说》)。这就意味着作者选择了一条崎岖的小路,勇敢地承担了西绪弗斯似的悲剧命运,他相信:“坚韧不移、寂寞为文、发乎心灵的创作态度,是与文学艺术更靠近的”(《灵魂安放的地方》)。因为是“一个人走”,所以更容易捕捉到生命中微妙的律动,更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灵的声音,更全面地展开丰富的内心世界:既渴望进入都市的心脏,成就自己生命的辉煌,又夹杂着对现代都市各种“文明病”的警惕和恐惧;对故园乡情充满温馨的怀念,又清醒地意识到没有一条通往过去‘家园’的路;既懂得 “人不能活在梦里”,又明白“人又怎能没有梦?”;既认定“孤独是人生的唯一真相”而“享受孤独”、“喜欢让自己的灵魂像一叶孤帆在风浪中漂泊”(《走回少年》),又对爱的世界充满期待、充满信心,盼望生命与生命对话,心灵与心灵撞击,星光与星光互耀;既渴望平静安逸,又不甘让世俗和庸常的力量消解英雄的意志,于是灵魂又渴望风起、渴望飞扬,重新开始一次生命的远航(《书写平淡》、《超越平淡》)。……总之,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在理智和情感之间、在认同与挣扎之间“只是一团永远冲突着的矛盾,是一个解不开的结,是一个谜”(《边缘季节》)。这是一个敏于感受、善于思考的跋涉者必须经历的精神历程。尽管内心矛盾重重,也许在现实中会遭遇到破碎、冷漠、失落、打击,但华海未曾动摇的、对纯美梦境追求的信念,使他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坦然去面对这一切,“我属于那种总有一份信心对待未来的人,即使生活纷乱而平凡,也会采摘些自己的感情和智慧编成花环,献给我心中感念的人,默默体会那份感情的淳真和心灵的默契。”(《秋雨寄北》)

  华海对悲剧的人生抱以宁静的微笑,以审美的眼光看待生命中的人和物,以敏锐细腻感觉去捕捉奇妙的瞬间,他的散文时而给喧嚣浮躁的世界撒下一片清凉,把读者带入月朗风清的净土;时而为冷漠苍白的心灵注入热情,激活人们渴望奔流和飞翔的灵魂:在西双版纳丛林里捡回一只大豆荚,挂到墙上,“就有了某种现代城市里难觅的隐耕南阳的自然情调”(《大豆荚》);“水仙花开的时候,复杂、迷乱的人生慢慢静了下来”,一盆水仙花让他对盆外大天地中的情与理有更深的禅悟(《水仙花开》、《送你一盆水仙》);生病的日子,“守着一束白菊,就像守着漫漫风尘中纯净的精神、品格,守着一份人世间难得的真情,守着朴实、纯粹、远离丑恶的美丽生命”(《白菊花》);他相信并珍惜“缘分”,他认定只要红尘有爱,“哪怕一生都在苦役和流放的途中,也是一次幸福的寻找和等待”(《有缘》、《红尘有爱》);他惊异于电影《廊桥遗梦》、《罗马假日》里那些像火把、像闪电的瞬间,因为“这样的瞬间,滑出了日常生活的轨道,它是变得熠熠闪烁的目光,冷漠、阴影消散了,重又充满惊喜和新鲜。奇迹出现的瞬间,意义也同时被唤醒。”“如果这样的瞬间曾经像鲜花一样盛开过,那么就珍重地捡起落花,夹在生活这部大书的某一页收藏;如果这样的瞬间还没有来过,那么,你的生命本身也许就是一次瞻望和寻找”(《瞬间的魅力》);他欣赏梭罗那本寂寞、孤独的书——《瓦尔登湖》,因为梭罗选择远离人群的、自然简单健康的生活,思考生命,思考生活,反思世俗社会,展示了生活的另一种可能(《回眸瓦尔登湖》);他还向往都德的《磨坊书简》写到的“永远的老磨坊”,这是都德心灵的休憩地,是他审视自然乡野和消逝年代的瞭望台。在对往昔的审美发现里,人们找回了失落的美丽和温暖,找回了生趣盎然的自然(《永远的老磨坊》)……无论是徜徉自然山水,还是欣赏春花秋月,还是体悟人情冷暖、还是吟味笔墨书香,“从承受小孤独到体验大孤独,从孤独的感受到绽放成精神的花朵,从漂泊到栖息,从探寻到依归,从痛苦的挣扎到无悔的超越,在风尘浊世的漫漫路上,人类的智者用自己的心建起了心灵驿站。”(《生命的距离》)华海的散文借助对精神世界的深层求索,显示出作者对自身环境的超越。读者从他的矛盾中开始思考,从他的思考中受到启发,从他的收获中分享快乐,从他的执着中感受到力量。

  华海是从宁静的诗的古渡(扬州的瓜洲渡)出发走进嘈杂都市的,他的诗人本色在散文里不仅表现为精神上超越世俗的凡庸、追求纯粹的富有灵性的美,还表现为艺术上广采博纳、别出心裁、创造出既幽深又宏阔的境界。富有诗情画意的描写段落和激情充沛的议论文字呈现其心灵世界的丰富多样性。例如在《五月》中,作者回忆暮春时节,家乡苏北平原乡间亲切而生动的生活场景:田间鲜花浓烈的色彩、花上晶亮的水珠、各种昆虫的鸣叫、阵阵麦熟的暖香、老人哼唱粗俗谐趣的民谣、蓝天丽日下荷锄执锹扶犁的身影、待嫁的姑娘羞红的脸、青涩少年躁动的心——这是一幅永久高悬在诗人心中的故园春景图,这也是他心灵中最温润柔软的地方。作者五官并用去感受,全身心沉醉其中:明丽的色彩、芬芳的气息、悦耳的声音、动人的神态,其描绘真切细腻,真是色香味俱全!针对一批诗人一哄而上创作“乡土诗”,华海在《深入乡土》中作了入情入理的剖析:“在我们意识深处,对乡村有一种出自本能的依恋,一旦处于精神挫折和疲劳的心态之下,自然需要寻找自己的精神家园,便会不约而同地转向乡村,在它的纯朴意识里吸取坚实的生命力量,毕竟我们的母亲还是土地。”但“不该简单地回归到田园牧歌式的中世纪梦境中”“我们可以从乡土获得一种饱满、健旺的生命力量,体味一种朴实、优美的情调,但我们又怎能不正视农民苦难、屈辱的命运?尤其是他们勤劳、朴实、忍让背后所隐藏着的那种深刻的悲哀。”“我们的乡村,远不是可以供人逃避的完美的伊甸园。我们认为唯有切入我国乡村的痛苦与悲哀,切入其千年顽强挣扎中隐约的命运旋律,才能找到乡土诗的本质精神。”层层递进,丝丝入扣,在理性地、逻辑地分析“乡土诗”的创作动因、创作缺失及努力方向的同时,字里行间饱含着对乡土的深情。虽是散文的语言,却有歌的韵律和诗的激情。

  华海的《一个人走》虽是一个孤独的寻梦者的沉思遐想和自言自语,是他的灵魂独白,它的声音也许暂时显得单薄,但它代表着作者对永恒的价值、永恒的美的坚守和捍卫,其勇敢、热情、执着如夸父逐日,在大地上留下了结实脚印和稳健的身姿。

  三、陈露的散文

  陈露,坚持文学创作二十多年,以散文、诗歌为主,先后在省市县及海外报刊发表作品400多篇,现主要从事地域历史文化及民间民族文化研究工作。有诗集《岁月无题》和散文集《驿外桥边》。

  《驿外桥边》是陈露的第一本作品集。汇集他在1984-1999年十五年间写下的随笔、叙事、游记等散文作品,共五十多篇。

  陈露散文的最大特点是浓郁的人情味。“我从没想过要把散文写成‘像一篇散文’。我更喜欢在确定的人与事或说对象上,关于‘人情’的抒写。见得着人,见得着情,见得着物。”(《后记》)无论是描绘山水还是刻画人物,陈露在每个人、每件事上都真诚地倾注感情。

  陈露是入世的。他当过杂工、教师、邮电工人、电信线路工程技术员;还干过个体户、办过公司,后来当记者、做编辑。多样的人生经历,丰富了他的人生体验,《驿外桥边》给人印象最深的一类作品,是以饱含深情的笔,细腻地描绘在他人生成长的过程中,滋养他的生命、提升他的精神的人:儿时的家乡,每逢佳节,在千亩竹园里对唱“和流歌”的村民们(《和流歌乐》);乡间流传了半个世纪的富有传奇色彩的英雄人物李里(《英雄故事》);贫寒岁月里教会自己理解“苦橄榄”的滋味,即使病重依然下田躬耕的父亲(《苦橄榄》、《躬耕的身影》);在邻里的围攻中揽儿入怀哼唱忧郁、苦涩《娘家河》的母亲(《娘家河》);坚强地面对家庭变故(丧女之痛、儿媳纷争)的慈爱老外婆(《亲情》);既操心学生又操持家务的妻子;凭着少年意气冒险出游、患难与共的伙伴;引领自己走进文学殿堂的中学语文老师(《罗在枢先生》);扶持文学青年、细心指点自己作品的前辈九叔(《久肃书斋及其它》);在长达20多年的流放生涯里始终乐观向上、不改其真诚坚定信仰的“我”的“忘年交”(《莫疾其人》);一起在文学创作的旅途上艰难跋涉、互相搀扶的朋友(《文学、朋友和北江》)……;他们构成了作者生命的基石,陈露善于用白描手法描写人物,真实而情亲切,洋溢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如《乡下的姑姆》中,姑姆误听与“我”同名同姓的年轻人自杀的消息,焦急万分赶往城里,当电话接通,“姑姆颤巍巍地抢过话筒,只叫了一声‘胜儿’便泣不成声了”,等我赶回,“一见面,姑姆就往我脸上轻轻地刮了一掌,随即又重重地刮了自己一掌。我明白姑姆此举的含义,错信了传言,讨回个吉利。一屋子的家人和亲戚,也不禁为姑姆的殷殷情意而动容”。在作品中,陈露一方面细致地体味亲情、友情、爱情带给自己的温暖,另一方面,也在亲朋好友的正直、善良、勤劳、勇敢、坚韧品德的教导下不断矫正自己观察世界的眼光和对待生活的态度。陈露作品的基调是乐观健康的,底色是温暖明亮的。

  《驿外桥边》还展示了人们面对生存困境,面对转型期社会的种种困惑,陈露自己曾经有过“和许多人一样试图并努力地把握和抓住命运的红线”(《后记》),随世俯仰、狼奔豕突、挣扎沉浮的经历,一些作品虽带有小说虚构的痕迹,但依稀可见作者的影子:年青姑娘阿遐,天真活泼、做梦都在弹着钢琴,宣称“出来闯海,用青春潇洒走一回”,最终为了音乐而嫁给了豪宅(《归家的路》);痴情的小伙子洛原,他为心爱的姑娘踏上了两年多的摄影之旅,当他抱着六大本建筑影集回来时,得到的却是姑娘离他而去,到香港接手家业的消息,他只好痛苦地离开伤心之地(《再见,广州》);为了摆脱贫穷,“我”咬紧牙关,去争夺黑啤的地区总代理经销权,没想到对手竟是亲表弟,亲情与利益的矛盾令“我”进退两难;原本去任代课老师的“我”,无法抗拒黄金的诱惑,卷入疯狂的淘金潮,在贪婪的厮杀中陷入深深地罪恶感(《黄金诱惑》)……,这些年青人,都曾经满怀抱负和理想,希望有所作为,在世俗的名利场中摸爬滚打,为利所累,为情所困,为爱所伤,陈露真诚地理解他们的追求和痛苦,作品风格虽然苦涩沉重,透出深刻的隐痛。但作者并不愤世嫉俗,心底依然存留着对真善美的渴望。

  表达对纯净天地、纯洁心灵的向往,是陈露散文的又一主题领域。作者虽身处在红尘中,却常常有“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的无奈,“犹如行走在‘驿外桥边’的旅人,有一种独怆然却不敢涕下的惶恐”。(《后记》)陈露本是诗人,他写诗追求“简洁、明朗,包括语言本身的‘意象’的感觉”,“我的散文写作常常受到来自这种‘思维’的影响,甚至在文中直接套入一些新诗旧词的句子,以祈多一些所谓‘弹性、张力’。”(《后记》)作者用诗的语言作灵魂的独白,忧郁地诉说自己情感的失落、旅途的孤寂、人生的无奈,玩味孤独和寂寞,望月伤怀、对花落泪,敏感细腻,有浓郁的浪漫感伤的情调。《凤凰树》由一瓣凤凰花,想起母亲对远行儿子祝福,勾起对已远渡他国的“伊人”的情思。《望江流》写秀山丽水间“我”与萍水相逢的白衣女子在笛声里唱和,轻灵飘逸,如梦似幻。《放逐绿水间》描绘自己泛舟绿水间,在古铜镜一般宁静的湖水的照耀下获得一份遐思和怀想。《让思绪在深秋飞翔》则是深秋时节感叹岁月流逝,独自品尝“秋的况味”。《赤脚走在海边》写独对美丽的大海的黄昏,任海风吹走倦怠,重拾已经忘怀的“大海的性情”。也许情感本身的飘浮不定,难以捉摸,难于言说,这类散文因诗化的语言,转换跳跃的意象而显出云迷雾锁的朦胧意蕴,需要读者静夜里慢慢地读、细细地想。

  因为对现实生活中的恩怨情欲、得失成败感受太深,陈露笔下的人物往往会有一份特殊的警惕和机敏:从迷局中恍然大悟,从喧嚣躁动中抽身却步,在孤独寂寞里反省自己,寻找自己。当一个人感叹“仰望那流光溢彩的城,繁华而寂寞”(《归家的路》)的时候,一片清明空远的新天地也许就在他眼前豁然展开。“水边”酒吧的合伙人蓝鸟,白天当记者,夜晚在酒吧吹大“烟斗”(萨克斯),面对日益沉迷于物欲的“假艺术”和“假艺术家”,毅然告别,高傲地飞向大山(《蓝鸟,水边酒吧》);即将升职的公务员崔浩放弃了机会,娶一位“母猪”为妻,扛起锄头自开庄园,闭户读书,按自己喜爱的方式演绎自己的生命(《山庄之门》);当人们蜂拥而至开发金矿,被黄金梦搅得神魂颠倒的时候,山村小学的李老师却心如止水,依然平静地生活着、工作着……;这一系列散文中的人物命运的转变,正是陈露心灵觉悟历程的写照。在《驿外桥边》散文集里,更有《千年慧能》、《明霞古洞桂花树》、《走过明霞寺》、《南华寺纪游》、《寺前的水》等作品,或是介绍慧能祖师开创禅宗学说的伟大功绩,或是在荒废的寺前金桂银桂下遥想慧尼师太一生的淡泊高洁,或是同友人游览佛寺时自省平生的沉浮得失,或是幽居江边的僧舍伴着单调的木鱼敲击声沉思冥想,这类作品直接表明作者希望远离利欲纷争,借佛的慧眼看清浮生世相,参悟出世入世的智慧,借寺前的流水洗涤胸中的烦躁。虽然陈露并不希求有法师指点迷津、拨云见日,但俗世之外的一片净土,给他带来了短暂的清凉。  

  《驿外桥边》呈现了陈露的两重心态:一方面,他是一个积极入世的寻梦者,他能欣喜地发现现实世界的丰富多彩,对人世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恩怨得失有强烈的关注和同情,感受敏锐,体察入微,俗世情真;另一方面,他是一个悠然出世的超脱者,在繁华喧闹里保持一份清醒,能跳出狭隘的圈子,从更广阔的时空思考生命的真谛,内心获得恬静安详。正因为如此,陈露的散文有了空灵清旷的“境界”。二者似乎矛盾,实际是一种平衡。正如《菜根谭》所云:“出世之道,即在涉世中,不必绝人以逃世;了心之功,即在尽心内,不必绝欲以灰心。”

  陈露谈到对文学的理解:“对文学的追求源于喜欢外,更多以为文学可以提升我们自身精神生活的质量,并努力为之。”文学也是他抵御诱惑,摒弃浮躁的强大的精神后盾。因此,“无论境遇好坏,都怀着对文学与艺术的一份喜爱”(《文学、朋友和北江》)。这份执着既是他对生活的热爱,也是他对生命的超越。  

  第五节         朱明铿、黄海凤、陈玉梅的散文

  一、朱明铿的散文

  朱明铿(1938-),笔名艺而。广东省清远市凤城人,系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曾任清远市文联常委和书法家协会秘书长,清远市委宣传部新闻文艺科科长、《北江》杂志社副主编。早年毕业于广东省立韶州师范学校,几十年如一日,一直在文学艺术道路上笔耕不辍。长于散文创作,著有散文集《雨霁集》、《走进春阳》、《心潭集》和《心源集》,业余爱好诗词、书法、摄影,著有诗词集《云笺小辑》,其摄影、书法作品曾多次参加省市各级联展,并于2001年其书法作品在“黄兴杯”全国书画大赛中获得三等奖。

  朱明铿的散文文字优美流畅,笔调活泼含情。清远是一个山清水秀的粤北城邑,在朱明铿的笔下,清远的山山水水一切变得生动起来,鲜活起来。他对生养他的乡土充满感激和热爱情怀,唯有如此,方能做到落笔生情。“一桥飞架,两岸沟通,清远倚在北江两岸。清远是古老的,也是美丽的。说她美丽,是因为山川秀美,风光旖旎……啊,清远,这是一块美丽的土地,这是一块金子般的土地,这是孕育希望的土地”(《二月遐思》)。“清城北江岸边的夜景,我不知欣赏过多少次,可从来没有像今晚那样兴致勃勃,心情激荡。”(《清城写意》)清远的美丽是改革开放后,由千千万万的热爱清远的普通劳动者共同创造出来的,因而在朱明铿的笔下,这些赋予清城美丽的创造者本身也是美丽的,对他们也是充满感激之情。“当人们漫游花海之中,尽情享受生活之美的时候,自然要感谢那些用自己汗水浇灌出这千红万紫、满园春色的人。”(《清城人海溢花香》)

  朱明铿喜欢摄影和书法。摄影讲究光和影的调配,动和静的和谐统一;书法更是讲究空间的布局和线条的组合。古人讲书画同源,其实推而广之,所有的艺术门类其本质都是相通的。因而其摄影和书法的风格也影响到他的散文创作风格。“朋友,请随我登高纵目清城:城东,绿树叠翠,大楼林立,清新恬静;城南,商号鳞次栉比,街市兴旺;城西,住宅新区相继崛起;城北,通往全市及省内外的公路从这里逶迤延伸”(《清城写意》)。作者用他的笔墨给我们勾画了一幅大写意的“清城上河图”,如同摄影机的镜头转动,清城美景尽收眼底。在描写飞霞风景区的众多景点时,他只选取了四个特别“惹人”喜爱的四幅风景图,像照片一样展示出来,“飞霞烟雨”、“悬崖观瀑”、“松峰观日”、“禺峡泛舟”(《飞霞四景图》)。而在另一篇描写飞霞景区之飞来峡风景区时,采取“移步换景式”的动态描写,写到二禺峡的夹岸险峰,穿过“曲径幽林”便是著名的“洞天福地”的飞来寺,而素有“幽谷藏珍”美称的藏霞洞便掩映在密林深处,她深藏于“虚无缥缈的云雾之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随着作者的视角,或移步、或拾阶、或寻幽、或探秘,即便是后山的“琴音树”也不会让你错失它美妙的“琴音”,更不用说飞霞洞、松峰的亭台楼阁了,全文也不纯是风景的介绍,间隔穿插景区的人文典故的介绍,亦动亦静,以动为主,似是一幅行书长卷,阅毕令人不忍释手(《风光山水秀飞霞》)。

  朱明铿散文(以近出《心源集》为例)大体上可以分三类:描写自然的风光景致类;介绍人文的人情物产类;针砭社会的善恶美丑。应该说,他的散文是以第一类见长的,这类文章的成就是最高的,从数量上说也是最多的,基本上能够代表朱明铿的文学成就。作者游历过祖国的名山大川和各地的风景名胜,再加上作者人生的阅历丰富,因而这类文章能把思想性、文学性、知识性和趣味性融合在一起,既绘出了绚丽多彩的神州风貌,又印上了清新耀眼的时代色彩。

  二、黄海凤的散文

  黄海凤是位诗人,也是个新客家人;是个女儿,也是一位母亲。似乎两组四种身份放在一起显得很突兀,但是阅读完她全部的散文,我们可以从中找到某种内在的姻缘。

  黄海凤的散文创作在她全部的文学创作中不占的很大比重,然而作为诗人的她始终把“真”放在首位,正如她自己所说“创作的过程是我对个性和内在精神的张扬,是真性情独特的表达方式,尤其是散文创作贵在真性情”(《相醉·序》)。真性情的表达才是散文创作要旨,如果没有真是情感的文章,她宁可不写,在她看来散文是为自己说话,它无限发挥了个人情感世界,所以她的散文大部分都是写亲情、爱情、友情,每一份感情,每一段情感都透露醇厚的真诚。写到自己的母亲,“从小总是有些怕母亲,母亲严厉的眼神和急促的骂声,总是让我紧张”。五岁那年冬天一个早晨起来倒尿盆,不小心碰掉了尿盆上一大块搪瓷,心里很紧张,“这时就想起了母亲的眼睛”,回到家中,躲在床底下,“静看母亲在发现打坏尿盆将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一躲就是半个小时,两条小腿早已蹲麻了,直到吃早餐时母亲到处找我找不到,一边急促地喊着,一边骂着,声音里透着焦灼和不安。”刻画出一个严母地形象,但是母亲内心里是深爱着自己的子女的。作者小时候物质生活极度匮乏,母亲又是个争强好胜的女人,“她相信,幸福永远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咬紧牙关,默默地维持着这个家。”作者感受到的母爱是深沉的,博大的,只是她不善于表达而已。在后来母亲为“我”受伤的手指擦紫药水、“我”被人打伤了眼睛母亲背我去医务所、支持姐姐读书这些琐事中,可以看出“艰苦的岁月使她变得急躁和火爆,稍有不顺心,就会大骂我们,将我们骂哭之后,还要赶我们去吃饭”,“她的爱,藏在她那严厉的目光中,轻易不对人表露,更多的是在行动上。”(《母亲的眼睛》)写自己的父亲,父亲是个军人,性格耿直坚强,甚至有些大男子主义,“我堂堂的一名军官,怎么能抱孩子呢?”,而晚年父亲“每天将小外孙扛在肩头,抱到街上”,“还会洗羚儿的尿布。”父亲的转变在作者的眼里是可爱的,是真实的。作为军官的父亲,其职责“部队的一切就是他的一切,军令就是他工作的指导方针,没有选择只有服从”,作者是理解的;退休后的父亲是外祖父,“看着小外孙趣稚可爱的样子,父亲埋在心底亲情复苏了”,作者是欣赏的(《父亲是个坚强的人》)。对自己的孩子,作者倾注的不仅仅是怜爱,还有细心的呵护,温柔的顾盼,热切的关怀和义无反顾的责任,然而也体味到一位母亲的乐趣,母子间温馨和幸福,共享天伦的恬美和欢欣,平淡中蕴涵着深情,自然中透着真诚。这些在《音乐中飘扬的深情》、《天伦物语》、《丰盈的夜晚》、《我的孩子》、《赖床》等系列散文中我们都能感受到这种亲子真情。

  黄海凤是位诗人,其散文带有诗意特征,很多篇章蕴涵诗歌语言的特质,意境的创设和隐喻的使用。《一夜倾情》一文中,“南方的春天”,“霏霏细雨,使人的思想也染上梅黄,懒散散的,不想做任何事情。”首先为思绪流动创造了情境,这种“不想做任何事情”情况下,只能任由“思路漫无目的地滑动,一直滑向你的小屋”。“你”是谁?旧日的恋人,抑或是暗恋已久的情人,还是相交多年的知己?原来“思念之水和三月的雨一起流过这个美丽的夜晚”只为一个唤醒了自己诗情的闺中旧友。《名画》一文,作者将一位“孤傲”的、“脆弱”的、“复杂”的“天才”,喻作一幅油画,“各种颜色的油彩的组合,让每一个接触你的人都能发现你的优点,并从七彩的变化中领略不同的深意”,然而“性格的悲剧”使得他的才华无从展现,虽是名画,却是“一幅没有生命、没有激情的名画,永远惹人注目,而无法露出那灿烂的一笑……”通篇作者运用隐喻手法,流露出作者深深的惋惜之情。诗意的特征还体现作者喜欢运用第二人称和第三人称,除上述两篇外,还有《朋友之间》、《性格的声音》、《我们都是真实的》、《轨迹》等,作品中不出现“我”,是作者刻意的避免,还是一种无意识躲藏,对于情感真实的流露和表白有益无害,充分说明作者高明的语言驾驭技巧和审美情趣。

  三、陈玉梅的散文

  陈玉梅(1964—),女,笔名郁梅、碧玉。广东省清远市阳山县人,系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 清远市作家协会理事,《清远日报》副刊编辑。1983年开始文学创作,同年她在省级报刊发表小说和随笔,此后笔耕不辍,是一个多产的青年女作家,陆续创作小说、散文、报告文学、诗歌、杂文随笔等各种体裁作品500余篇,作品曾在《农民日报》、《南方日报》、《合肥晚报》、《长春晚报》、《邹城文学》和《广州文艺》等全国各地50家报纸杂志发表,出版了文学作品集《俏也不争春》(2001年,哈尔滨出版社)和《寻找人生真谛》(2005年,北岳文艺出版社)。

  陈玉梅虽然年青但阅历不浅,当过农民、工人、干部、报社编辑,有比较丰富的人生经历和生活积累,这对她创作的深度和广度是有好处的,因而她的作品呈现多样化的特征。以散文而言,从作品中看,“陈玉梅的人生观与她的散文随笔一样是宽广的,充满爱心和人性美、生活美的。”(唐德亮序《寻找人生的真谛》)因为是女性,她的感情是细腻的,多情的;又因为是作家,所以她的写作立场有一种强烈的女性意识,女性意识的话语表达使其作品情感丰富而细腻,语言简约而不失雕琢。

  从其散文创作历程来看,大体上可以分为两个阶段:以2001年为中线,前期的作品呈现出女性视角的细腻和柔美,主要是一些自然景观游记、咏物言志类散文。“在游船上纵目四望,只见碧水盈盈,两岸缀翠,晨风丝丝,清香缕缕,真是惬意至极。”(《连江秀色醉游人》)笔触是轻柔的,感觉是精致的细密,给人清新灵动的视觉、触觉、嗅觉的享受。“这个四面被大海环抱的岛屿,宛如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树林、田野、村庄、胡波、河流,错落有致;碧海茫茫,一望无垠的海岸线,水蓝沙白,海天一色,蔚为壮观。”(《海南岛揽胜》)作者是在飞机上“凭窗俯视”,视角的独特,带来的感官享受自然非同一般。咏物类的散文前期的代表作品是《梅花情结》、《灯颂》、《桑颂》等,以《梅花情结》为例,在这篇作品里,作者因自己的名字与梅花结下了不解之缘,对梅花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情感”,用独特的感受、凝练的语言、精巧的构思,纵贯古今,以物喻人,梅的冰清玉洁、凌霜傲雪,“俏也不争春”的美德,不正是古今爱梅之人追求的“一种精神和偶像”。《灯颂》以灯喻人,人灯交映,钟老师和作者心中的“灯”一样,都是照亮人生道路的明灯,虽然简陋,却是光明的象征。正如作者这一时期的创作总体特征单纯而明亮,可以称之为“小女子散文”。

  2001年后的散文创作,作者似乎关注更多的是人生和社会、生活和爱情。在《寻找人生真谛》作品集里,主要是收集这一时期的作品,跟前一时期相比,游记类的散文和随笔合在一起只有三篇,其余全部是谈人生感悟和情感体验类的散文随笔,许是人到中年的顿悟,许是婚变阵痛后平静的反思。我们可以从她的《收获中年》(该文2004年获《散文选刊》举办的第二届“牡丹杯”全国散文大奖赛三等奖)里找到答案,“如今,我的思想渐渐变得敏感和丰富起来,我时常留意身边的一切,对生活中的某一件事或从别人那里听到的一些人间悲喜片断,都是我写作的源泉;别人的一句话也都有可能触动我的灵感。”这种敏感不是神经质似的猜疑,而是女性作家特有的一种敏锐感觉,说是人情练达也好,说是世事洞明也罢,对于作家而言,这种最可宝贵的禀赋。这一时期的作品谈人生际遇,谈世态悲欢,谈情感体验,主题多样。其中是对婚姻家庭理解最为深刻,语言凝练而生动,情感真实而坦诚。“那些自称新新人类男女青年,由于受到所谓新潮爱情的影响,他们的爱情大都像袋泡茶:一泡就出味,一饮就解渴,一旦无味就整包扔掉,干净利索。”(《袋泡茶爱情》)“现实生活证明:简单也是一种享受。无论物质生活还是精神生活,不必搞太多所谓隆重、热烈、庄严的形式,而是要尽量简化生活的内容;亦无需太多的虚荣,少许则生激情,太多便成铐链。”(《简单也是一种享受》)生活的历练带给她更多的是思考生活的本质,褪尽浮华的外表,其实生活、爱情都很简单。这一时期的作品展现成熟女人的心境平和、理智宽容、真诚豁达的特征,可以称之为“小女人散文”。值得一提的是,作者在2004年初开始在《清远日报》开辟“情感热线”专栏(获评为“2004年度广东省报纸副刊优秀专栏”及在2005年度全国报纸副刊专栏年赛中荣获二等奖),专栏作品大多是针对婚姻爱情家庭类的情感纠葛,作者既进行宏观的透视,又给予微观的剖析,同时指出问题的根源,有效的帮助读者解决婚姻危机或婚外恋等边缘情感问题。从题材上看,亦可以属于后期散文。

  第六节 袁启生、何群贤、邓国珍和王艳超的散文

  一、袁启生的散文

  袁启生,创作以小说为主,著有散文集《情满飞霞》等。

  《情满飞霞》是他写于90年代初期的一本游记散文集。分成两大部分:一部分是他和几位作家历时20天,游访云贵川的见闻记录。另一部分是写他熟悉的粤北(以飞霞山为代表)山水。一组“西南采风散记”,共17篇。按游历行踪一路写来。从一个南方游客的视角,看西南的自然山水、名胜古迹、历史传说、民情风俗、奇特民居建筑、奇形怪状的服饰 ……把自己的真实感受与读者分享。虽是浮光掠影、走马观花,但观察细致,感受敏锐,常带给人以惊奇和惊喜。

  袁启生用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去看,从小处着眼,能发现别人忽略了的美景,即使是常规景点,因为关注的细节与别人不完全一样,给人的感悟和感动也不同。当游客注目于气势磅礴的黄果树瀑布时,作者却特别留意瀑布边的“水帘洞”:“洞内石景众多且形象逼真生动,在洞前与巨瀑之间的悬崖峭壁上,有一条小石径横穿而过,游人可沿着它进入水帘洞内,坐在洞中,还可以透过巨瀑上的一些缝隙朝外远看,别有一番情趣。”(《疑是置身帘洞间》)别人在欣赏重庆白日的繁华,而作者却独辟蹊径,“黄昏将近时,我们从山北的石径登上了山顶。暮色,催亮了山城的千万家灯火,整座山城,刹时间变成了灯的海洋,远的朦,近的亮,闪闪烁烁,红绿斑斓,那纵横交错的条条街灯,耀出冲天的光带,格外晶亮,如同放在大黑布上的串串夜明珍珠,十分夺目照人。”(《山城灯海接银河》)

  同时,作品还将游历途中所听、所见、所经历的逸闻趣事穿插其间,山水因为有了人的故事显得生动亲切而丰富,读者跟着一路走来,轻松活泼,饶有趣味,不仅增长了见识,还有一定的娱乐性。例如《豆腐山上儿女情》中,以磨豆腐的过程来形容山路的崎岖:一对恋人阿儿和阿女约定相会,“阿女隔岭望见阿儿已启程下岭,便找出黄豆,去掉豆壳,浸透豆拌,再慢慢磨好豆浆,点好豆腐,红烧好,阿儿才汗淋淋的上到西岭巅”,阿儿一路辛苦一路欢欣,阿女一边忙碌一边期盼,独特的环境与独特的生活方式,令山外人感到趣味盎然。还有作者在贵阳街头看到用竹筐背着孩子满街走的男士们,在花江镇上狗肉街遇到“挂着狗头卖羊肉”的店家,在陆良城里喝到不收钱的靓鸡汤,在报国寺见到带金表、吸香烟、瞄美女、学跳交谊舞的“改革和尚”,在成都餐厅里称呼服务员为“小姐”遭抢白,同伴因穿西装短裤进舞厅被“执勤”拒绝……。因为有这些经历,袁启生的“西南采风散记”就不仅仅是静态山水的记录,而是一次次充满乐趣的奇遇,也是对生活的一次次新的发现。

  飞霞山位于飞来峡的上游,广东八大名山之一,是儒、释、道三教合一的场所,也是粤北山水的代表,《情满飞霞》有20多篇都是描绘这里的山水。虽然每处景点不外乎沿途风光、名胜、历史、掌故等等,但因为作者对粤北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了如指掌,如数家珍,津津乐道。把握了每个景点的特色。所以每到一处,作者能寻找到最佳路线、最佳角度、最佳时机,在别人习见的地方欣赏到“奇观”,令人叹为观止!——飞霞山的亭台楼阁、飞流泻玉、飞霞烟雨,独松峰的壮观日出,花尖山的玉带瀑布、桃源仙境,飞来峡的奇风奇径奇树奇花,笔架山的茫茫云海,大东山神秘瑰丽的地下河,石角镇的八石八岩,英德的碧落洞石刻和浪伞洲,王子山麓的银盏温泉……。虽然这些篇目没有“西南采风系列”风趣活泼,但作品专注于对自然山水的欣赏,引领读者知山聆水,读者在美的熏陶中,“心旷神怡,俗意顿除”,视野更加开阔,智慧得到启迪,提高了鉴赏大自然的美的能力。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中国古代的文人无论得志还是失意,总是在山水之间去感悟人生的真谛,感受“天人合一”的境界,激发灵感,孕育思想,培育豪情,在旅途中实现人生的升华,。游历天下,纵横四海,“心爱名山游,身随名山远”(李白诗句)——文人的每一次寻幽访胜都是一次精神的壮游。粤北奇山异水间留下了古代文人墨客的足迹,韩愈、刘禹锡、苏轼、黄庭坚、孟宾于、刘仲堪、方觉希、黎清锴都曾在此衔觞赋诗,构成丰富多彩的人文景观。袁启生兴致勃勃沿着他们的脚印走,品读他们留下的诗作墨迹,感受他们的胸襟。如《贤令山上瞻韩公》一文:韩愈被贬为阳山令,谪居“天下之穷地”的阳山。在任三年,勤政爱民,贤令芳踪,日月同辉。被百姓称为“贤县令”,命名“贤令山”以纪念他。山上有远贤亭,亭里有石刻像,亭后有游息洞,山坳石壁上有韩公“鸢飞鱼跃”四个直行草书和“万石之中,巍然雄尊,与岁寒君,心契无言” 的“千岩表”铭语,笔力雄浑,势如盘龙。游走在山间,不仅饱览雄伟壮观的自然美景,更在山水间感受一代文豪身处逆境“气正山河,文振民风”的豪迈气概。作者感叹:“阳山终不穷,天下知韩公,登山瞻贤令,何人继高风!”山水与诗情交融,此时的山水就成了人文山水。

  袁启生的游记散文,虽没有表现重大的主题,但通过记游写景来抒情言志,寄托感慨,生发议论,表现出作者的人生理想,折射出时代的特征。袁启生寄情山水,没有古代骚客文人的牢骚、逃避、激愤,而是忘情地陶醉在美景中,融情与景,托物言志,以欣喜的心情去欣赏大自然之美,抒发对祖国大好河山、历史文化的赞美之情,表达对美好生活的热爱。

  在具体的描绘上,吸取了我国山水画特点,强调“平远”、“高远”和“深远”,运用散点透视法,虚实相生、以少胜多,既有长卷又有立轴。例如:“以奇、险、秀著称的龙门,位于滇池北端。说他奇,是因为它‘怪石藏龙如仙洞,月门闪烁阁凌空’;险者,是它‘凿壁穿岩开蹬道,楼径空悬万壑间’;秀者,乃龙门顶峰高耸,直指天端,颇像一位亭亭而立的少女,屹立在滇池边。登上它,可远瞻风光、近看崖景。”又比如:“大观楼楼高三层,釉瓦飞阁,气势壮观。晨登大观楼,远望山如云,观湖水似雾;午登大观楼,碧波万顷微荡漾,百里滇池尽眼收;暮登大观楼,水天一色,晚霞尽染,见归帆点点,听渔歌阵阵。使人如置身于诗廊画卷之中。”(《繁花似锦总是春》)俯仰之间,打破了时间和时间的限制,有声有色,动静相济,构成一幅色彩明丽的图画,激发观赏者的想象,能从不同的角度给读者以赏心悦目的感受。

  为了增强抒情效果,《情满飞霞》每篇标题均用七言诗句,文中穿插名人诗句,且常常以诗句结尾,或诙谐幽默:“如此寺僧真稀奇,身入空门心不羁。左手腕上金表闪,身旁响着收录机。双眼乱瞧女施主,滤嘴名烟嘴上吸。空念弥陀声声响,尘缘漫漫何了期?”或热情赞美:“南国美景冠全球,山明水洁数英州。奇险秀美看不尽,劝君结伴一畅游。”文章富有诗情画意。语言简洁朴素,句式变化多样,修辞手法丰富,读来朗朗上口。

  跟随《情满飞霞》遨游山水,可以广见识,增阅历,开胸襟,可以重新认识自己。   

  二、何群贤的散文

  何群贤(1976—),女,笔名何必问、伊格,广东清远人。新闻工作者,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 清远市作家协会副秘书长,清远重要的散文作家。其作品主要发表于《人民日报》、《读者》、《羊城晚报》、《清远日报》和《清远古今散文》等报刊、书籍。散文作品《宁静致远牛鱼嘴》获羊城晚报社禾雀花之美征文比赛一等奖,《白庙渔村》获“创建中国优秀旅游城市”征文比赛二等奖,《与东城紧密接触》获“清远发展潮》征文比赛三等奖。出版有散文集《文笔塔下》。

  何群贤有得天独厚的写作资源:北江之畔奇异的山水风光,回歧山脚淳朴的乡俗民情,文笔塔神秘的灵感召唤,作家虚静澄淡的胸怀与万取一收如矿出金的艺术思维,每每使得作家感慨万千在猝不及防的时候思潮突然涌现。“用眼仔细观察,用脑积极思考,用心努力写作”是群贤自己总结的创作套路,也是她感悟社会最直接的途径。

  也正因为这样,何群贤的散文集《文笔塔下》近五十篇文章,有的指点江山追溯历史评点人物,如《畅游飞来峡》、《飞来寺景区寻名人古迹》;有的描写细雨微风中的花鸟虫鱼,如《禾雀花》、《小螃蟹》;有的述说粤北城乡生活环境的巨大变化,如《与东城紧密接触》、《家住北江畔》;有的回忆平淡如水的生活中的往事与人情,如《日子》、《十年河东》、《我的家公》。这些作品洋溢着宁静古朴的乡村气息,充盈着清纯热烈的情感色彩。那“一口咬下去,松松软软,甜却不腻,韧却不老,满嘴油香”的《岭南油糍》;“浑厚浓稠,墨绿墨绿”的擂茶,“仿佛得到了清洗,整个人通体舒畅,口舌生津”(《品味擂茶》);“白如雪花,嫩如春牙,用口咬之,无刺,满嘴流油,腴而不腻,甘香可口”的一块块肥厚新鲜的鳊鱼鱼腩(《白庙渔村》),展现了粤北山区独特的风味美食,令人心神驰往、口颊留香,凸现了作者对家乡深深的膜拜与自豪之情。尤其是那些关于爱情、友情、亲情、同学之情以及人间真情的一些篇什,作者用纤细的笔触、轻轻地、淡淡地、娓娓地叙述,好象电影中的长镜头慢慢地推摄,让读者感到作者心的跳动,情的激荡。《父母恩》叙述作者为了让女儿乐乐进入小区幼儿园而呕心沥血委曲求全从而深刻地回想起父母对自己的恩情,平静的叙述中寄寓着作者对父母深沉的情爱,让人联想到李密的《陈情表》与朱自清的《背影》。《一张旧藤椅》于不经意的描写中表达了作者对呵护与发现自己写作潜质的领导由衷地感激,“生命中曾经幸运地遇上了这样一位良师”!《日子》描叙一位丈夫为了让只会拼命工作的妻子休息一会,竟然背着不大不小的孩子走进工厂找妈妈喂奶为幌子,“我看见年轻的女人利索地帮忙放下孩子,坐在凳上抱着孩子喂奶。男子则站在少妇身后,轻柔地替妻子按肩”,“一股暖流顿时涌上我的心头”。……这些文章发自作者的内心,出于作者的至情,这是真正的“为情而造文”,这也是何群贤散文最值称颂之处。

  何群贤的散文初步形成了清美的艺术风格,简洁自然、隽永优美,别有一番情趣,别有一种风致,使人流连忘返,回味不尽。这首先表现在文字的谨严、描述的准确、语言的活泼上。如《土与奇食“野”》描写红烧芒鼠的制作:“烧红油锅,将芒鼠拉拉油,炸一炸,捞起放冷,切入冬菇粒、烧腩肉,拍上几颗独蒜,洒上一撮姜丝,倒入绍酒,细火慢慢焖至香气四溢,用筷子戳戳可以插入,一道菜就做完了。”这段文字语言生动形象,描叙精当简练,特别是一些动词的安排、短句的连用,使得红烧芒鼠的制作程序、烹饪时间以及色香味活脱脱地呈现在读者面前,读者好像在亲手制作这盘精美的美味佳肴,其趣无穷。正因为讲究咬文嚼字,光与色交叠,声与情并茂,心与景融合,何群贤的散文作品就如播放影碟,画面优美,水光山色,人情天籁,诗意盎然,舒展出宁静致远空灵超越的心意境界。

  其次,表现在抒情与哲理的融合。何群贤的散文除了以情感人而外,往往还有引人深思的哲理,闪烁着智慧的火花。她的散文所描写的,哪怕是一尊盆景,一张旧藤椅,一只小松鼠,也无不蕴涵着社会意义。如“本来是一次放松精神的旅行,却引起了我深深的沉思”,活泼可爱富有野趣的小松鼠,在夜幕降临下的黄山,偷食垃圾箱里游人丢下的食物,长得膘肥硕大,邋遢猥亵,作者由此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呐喊:“是谁招惹了黄山的小松鼠呢?是我们人类。人类,把他们的惰性与负累抛弃在山中,掠走的是愉快的心情和一叠定格的风景,而破坏的是自然的天性”(《黄山上的小松鼠》)。又如“种了一辈子农田,放下不干会闷得慌”的两位老人家,在省城子女家呆过一段时间,“不习惯,在农村种种菜、插插田,生活很好啊。不愁吃,不愁穿。平日,儿女们也很喜欢回来呢”。看着两位老人弓身挖葛的倩影,听着老人难掩自豪的话语,作者禁不住直接站出来说:“他们对质朴的生活不离不弃,在清淡的日子里体味着甜蜜”,“原来,简单的人,简单的快乐,才是最踏实的快乐”(《守着那一份快乐》)。群贤的散文着笔处是一人一事、一草一木,但她总能通过叙述和议论、抒发和敷陈,让人们省悟出历史感、沧桑感、超脱感,从而升华作品的意义。

  再次,何群贤的散文布局谋篇匠心独运,表现手法灵活自然。有的欲擒故纵,如《狗缘》篇;有的欲扬先抑,如《日子》篇;有的结尾出人意料,如《黄山上的小松鼠》、《赏花》篇。作者似乎特别钟情于对比的手法。如《与东城紧密接触》、《家住北江畔》、《畅游飞来峡》、《十年河东》等作品都采用了对比的方法。作者经历过物质匮乏的贫穷时代,见证过北江的浊浪翻滚桀骜不驯,如今生活在流光溢彩的大都市,环境优美的商品房、肥厚新鲜的鳊鱼鱼腩、北江大堤、滨江公园、飞来峡水利枢纽……新与旧、美与丑、甜蜜与痛苦,富有与贫穷,希望与绝望,生活中本来就存在着大量的对比因子,作者顺手拈来,常常采用闪回方式、对比的写法,或扩大作品的容量,或延伸叙事的范围,或深化文章的主题,从而使得作品事外有事,象外有象,韵味悠长。

  三、邓国珍和王艳超的散文、随笔

  邓国珍(1956-),笔名波思、莘平,广东省英德人。出生于粤北的一个偏僻山村普通农民家庭,先后从事过耕田、上山、建水库、中学教师、镇政府和市委办公室等工作,现任英德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副局长。系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清远市作家协会理事,英德市文联理事、文学协会会长。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涉入文学领域,进行业余创作,多年来在全国各级报刊发表散文、报告文学、小说等作品200余篇,出版了文学作品集《乡下杂粮》(2005年,中国文联出版社)。此外还发表了新闻稿件300多篇,曾连续七年被《南方日报》社评为优秀通讯员。

  《乡下杂粮》是一本以散文为主体的文学作品集,蕴藏着邓国珍多年来热爱文学的情思,展现了他在文学创作道路上的不懈努力和孜孜追求。英德地属粤北山区,有着山水秀丽的自然风光,然而山区的贫瘠的土地又给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带来经济上的贫穷和落后。邓国珍生于斯,长于斯,对这片生养他的土地寄予真诚的理解和深深的眷恋,同时更寄予深厚的希望。文集取名为《乡下杂粮》,其中散文作品主要是写生活在乡下时斯情斯景,有童年的稚趣,如《牧牛情》、《我的五位赖老师》、《乡村鱼趣》等;乡村的风俗人情,如《乾隆与黄糍》、《乡下舞狮》、《乡下锣鼓》、《社日的嬗变》等;还有淳朴的乡情,如《我们村里的广西妹》、《儿子的乡情》、《英茶飘香》等。对于故乡的风土人情,故乡的一草一木都是十分熟稔的,也流露出执着的热爱,感情真挚,令人感动。尽管家乡还贫穷,甚至还存在一些陋俗,但是作者笔下没有回避,也没有一丝鄙夷的情绪,而是给予理解和反思,如《我们村里的广西妹》就写到家乡存在“买妻”的陋习,但是娶回来的“广西妹”都能很快的融入到当地的家庭生活中去。穷则变,家乡的变迁在作者的眼里是真实的并寄托深切期望,如,《冬日的英城》、《下四户风情》、《百蹬石今昔》等作品便真实的反映了当地改革前后的巨大的变迁,作品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对人性人情的呵护和弘扬,对改革开放的讴歌和礼赞。总而言之,在他的作品中,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人物、风光,都写得真实自然,诚挚淳朴,尽管有些作品从创作上看还显得不够成熟,但它同样真实,透着一种原生态美,不加雕琢,清新可人,带有一丝泥土气息。

  王艳超(1957-),笔名子赋。生于河北,1993年赴清远,在企业、经济开发区、日报社都工作过。曾任清远日报社社长,著有杂文随笔集《身边话题》。

  《身边话题》是作者任《清远日报》社长时主笔《每周一议》栏目的作品集,凡四编120余篇。《古今言论篇》是针对古今某些言论有感而发,大多从文字出发,说解文字,通过体味字词之间的细微差别,讽喻一些社会现象,颇有哲理味道,如《皇帝和蝗虫》、《“变通”?变位!》、《出奇制胜奇谈》、《认命与革命》等。有的旧话重提,但是赋予新意,如《南郭先生后传》、《重吟<正气歌>》;第二部分是《为人处事篇》,作者的阅历丰富,成就了这一部分作品立意深刻和新颖,无论是为人还是处事,作者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思考。语言谦和而朴实,简洁而生动。《方桌和圆桌》,所谓“方桌”和“圆桌”,隐喻了原则和人情,讽刺了当今社会某些领导干部在“方”与“圆”之间迷失了方向,在人情和原则之间失去了准则。《干的、看的和算的》一文,就由京剧脸谱联想到人世间的三种人:干的、看的和算的。讥讽了当今社会存在“干的不如看的,看的不如算的”一种社会心态。第三部分《信口开河篇》,作者是用平等坦诚口吻针对各种社会话题,娓娓道来,实事求是,真诚可信。第四部分《小城清议篇》是针对清远的人文地理、风土人情和改革开放后社会嬗变有感而发。作者对工作过的清远是有深厚感情的,对她的历史、现状和未来寄予高度的关注,这一部分作品在集子里占有很大的比重,作者倾注了一种主人翁的情怀,特别是对清远城市“硬”件规划和人文“软”件建设提供了很多合理的科学的思考和建议。如《清远并不远》、《发展和知名度》、《清远之文化品味》、《旅游品牌》等等。然而从文学创作的角度来看,《身边话题》这部集子的社会性要强于文学性,可能是跟专栏特点要求有关。

  第七节  徐润的杂文、于是乎的随笔

  一、徐润的杂文

  徐润(1968—),湖北大悟县人,曾在湛江市工作,1995 年调入清远, 1999 年调入清远日报社担任编辑工作。已在《诗刊》、《长江文艺》、《杂文报》、《杂文月刊》、《杂文选刊》、、《羊城晚报》发表大批诗与杂文,著有诗集《最初的纯情》。其杂文作品多次获广东省新闻奖、广东报纸副刊作品奖、全国报纸副刊作品奖并被多家报刊转载,现为《清远日报》副刊编辑。广东作家协会会员, 清远市作家协会理事,三级作家。杂文集《我说谁了?》收录作者从2001年到2005年的杂文,共分五卷:《见了就说》《白说也说》《有话直说》《不得不说》《梦里胡说》。

  “人说:在美好的东西被摧残时感觉到心疼,这叫善良;把善良的声音表达出来,这叫勇敢。我说:活着就应该有疼痛感,就应该表达,除非行尸走肉。”(《似乎与杂文无关的十句话(代自序)》)这段话概括了徐润写作杂文的情感动力及杂文的主要内容:善良、勇敢以及敏锐体察世道人情的疼痛感。

  徐润首先是善良的,当社会以金钱和权势为标准来划分人的强弱时,他本能地站在处于社会底层的弱势群体(特别是他熟悉的农民兄弟)一边,这不是旁观者、局外人的同情和怜悯,而是饱含温情、设身处地、感同身受地理解他们的苦楚。《被弱视的弱势》《有关农民》(该文曾入选《2001年度中国最佳杂文》)等文章写出“忘了本”的城里人骨子里对农民的种种歧视:从精神的伤害到物质利益的剥夺!“农民”成为一个“贬义词”:广西一贪官被捕后提出“愿当农民,将功赎罪”;河南某县一派出所所长面对农民的不满嚣张地叫嚷:“我什么人都怕,就不怕你们农民!”;在京城,农民工频繁“登高”,以“自杀”的方式讨要所欠工钱;在四川,一农民因采沙场补偿问题多次找身家过亿的老板交涉未果,最终以同归于尽的方式炸死了老板;几位来自贫困家庭的孩子在饥饿、困苦、辛劳、盼望中熬过了十二年,终于捧回大学录取通知书,但昂贵的学费却成为难以跨越的障碍……作者是含着痛苦的眼泪写农民的艰难处境和被逼成“刁民”的无奈,用沉痛的声音提醒冷漠的人们:“自古至今,农民的地位是卑微的,甚至是卑贱的,其处境也是艰难的,他们一生面朝黄土背朝天,躬耕于野,他们一生布衣草鞋,一生粗茶淡饭,他们一生用忍耐、倔强、生命续写着自己的困难。”“农民是我们的根本,不管有意或者是无意之中,我们对农民的歧视就是对我们自己的歧视,我们对农民的鄙视就是对我们根本的鄙视。”“帮他们,就是帮自己”!(《帮他们,就是帮自己》)

  作者真诚地欣赏、由衷地敬佩那些身处社会底层的弱势群体中闪耀着的高贵。《解读一份遗书》催人泪下:遇难矿工聂清文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用粉笔在安全帽上写下遗书——一份与别人财务往来的账单,这是一个普通矿工一生身家清贫、心地清白的写照。“透过聂清文的这份遗书,透过这只言片语,它使我起恻隐之心,泛羞愧之色,存恭敬之意,它胜过我读过的多少华丽的词章和所谓深刻的文字,寥寥数行,孔子之仁、孟子之诚、颜渊之乐、曾参之孝,它无不包容之,无不涵盖之。”山西一村庄一年里多名村民患病,先后有28位村民死去,农民刘栓贵为捍卫村民的环境权和健康权,向导致井水污染的企业讨“说法”,走上了长达5年的维权之路。我们的惯性思维中,农民是沉默寡言、隐忍持重、朴实憨厚、胆小怕事、毫无主见的,“刘栓贵的行为使我们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顿生敬意”“无论从品行、道德以及朴实的情感等等多个方面来说,刘栓贵才真正配得上用这样一句话来形容:‘一个好农民!’”(《一个好农民》)还有居住在大深山里却向往山外的世界的普通农妇刘小样,每天坚持听收音机和看电视,希望知道的更多,更希望自己的女儿长大后有和自己不同的人生,“我宁愿痛苦,不要麻木” 《陕西有个刘小样》还有上海一位年逾50、腿有残疾的普通下岗女工査文红,来到安徽偏僻的乡村小学义务教书,让孩子们学知识、讲文明、懂礼貌、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查文红为什么不是“东方之子”》……他们是镜子,照彻人们灵魂中的浅薄、伪善;他们是锋利的刀子,割开了人们骨子里的世俗、偏见;他们是窗口,呈现出普通人心底的真诚、无私,在这些文章的字里行间充满着作者对平凡的生命深深地敬意!

  徐润更是勇敢的。用“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十个字可以概括他写作杂文的姿态。他是文坛的一位侠客:冷眼热肠,是非分明,疾恶如仇。当善良受侮辱、正义被践踏、丑恶在横行,作者便会怒发冲冠、拍案而起,仗剑而出!《我说谁了?》一书的大多数篇目是怒目金刚式的。一篇富有战斗力的杂文如一把寒光闪烁的亮剑,直指要害,一针见血,干净利落。

  这是一部新的《官场现形记》,位高权重的官员们在权钱美色面前出尽了“洋相”、闹出的各种“冷笑话”,上演各种闹剧、丑剧:胡长清擅长书法,常写“知足常乐”,其“墨宝”几乎覆盖了南昌市的大街小巷,“润笔”非常可观,他倒台后,南昌市刮起了一股“铲字风”, 胡长清死到临头时还在请求:“我能写毛笔字,你们留下我,我给你们写字。”(《贪官的个性》);为了让上级领导在摄像机前表演三分钟投放沙袋的仪式,某地方官员竟然下令将前一夜解放军、武警官兵成功封堵的水口挖开;某新上任的市委书记为庆贺自己荣登宝座,耗资200万,全城戒严,搞“大阅兵”(《官场丑态评点》);一些贪官将“千辛万苦”贪得大量的金钱藏在粪坑中、猪圈里、屋檐下(《贪官的粪坑情结》);某人事处长迷恋“某已故国家领导人的女儿”,相信“她母亲将带600亿美元回国”,竟抛弃妻子与骗子结婚,做起黄粱美梦(《官迷与财迷》);利令智昏、权令智昏至此!官场的腐败堕落,暴露出我们政治体制和用人机制的缺陷与弊端,得意忘形的权贵们的悲剧下场,也应验了《桃花扇》里的一句谶语:“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作者对官场之伎俩与丑态极尽挖苦、嘲笑、讽刺之能事。这类揭恶的杂文,使人读来不禁哑然失笑、义愤填膺继而长叹一声!

  这也是一部新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现象》,商品化浪潮冲击着毫无准备的中国社会,各种乱象让人触目惊心:黑龙江之“黑”,不仅黑在七台河170多名矿工遇难、也黑在大医院丧心病狂地对病人“痛下杀手”,弄出个550万的天价住院费《“黑”字解读》;“教授遍地走,专家多似狗”,但专家们鲜有惊世骇俗的发现和壮举,却屡有惊世骇俗的高论(《专家和专家之高论》);年轻人追逐“时尚”、商家热情鼓噪,圣诞节、情人节、愚人节逼近,而中国的传统节日越来越被淡漠(《圣诞节是什么节》);在金钱和利益的驱动下,足球甲B联赛成为假B联赛,痴心的球迷们一次次被捉弄、被羞辱《疯狂的恶之花》;“小姐”的含义变得暧昧,“二奶”“情人”却成了有“品位”的雅称(《“小姐”的遭遇》);某地税局巧立名目,在虚开税单上,赫然写着克林顿、刘邦、秦始皇;24岁的女大学生向残疾父亲所要学费未果,一纸诉状,女儿上了大学,父亲沦为乞丐;14岁花季少年从家里偷出20万元,带着两名三陪女郎天南地北“逍遥游”居然畅行无阻;一个9岁的孩子被老师发动同学评出了18条罪状……人命关天的事、德高望重的人、一切该郑重其事、一丝不苟对待的东西全部成了“儿戏”“娱乐”“搞笑”!作者感叹: “这是一个浮躁的年代,文化转眼就可以作为一个幌子!这是一个急功近利的年代,文化转眼还可以成为一件漂亮的外衣!文化,多少荒谬假汝而行!文化,多少浅薄假汝而行!文化,多少恶俗假汝而行!”(《王菲是谁?》)“这是一个一切都变得愈来愈坚硬的年代——我们的土地,我们的房舍,连同我们的心。在它的字典里,写满了自私、欲望、享乐!”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信念已是昨日黄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大旗高高飘扬——而且,这颗心愈来愈坚硬,愈来愈难以把握——它不为生命和鲜血动,不为高尚的情操动,不为神圣的理想和信念动,不为国家与人们利益动,不为正义、原则和立场动,不为亲情、爱情、友情动,不为道德和价值取向动,不为春秋交替、日月轮回动,甚至不为风吹草动,它只为个人之蝇头私利而动。它可以把暗痂变成鲜艳的桃花,把崇高变成俗鄙,把苦难变成有趣的游戏,把灾难变成赚钱的机器,甚至还把正义变成邪恶。”《我们愈来愈坚硬的心》

  徐润借作品抨击时弊,呼唤正义,并非一味吐口水、倒垃圾,作为报社的编辑,他接触大量的各类信息,作为社会的一员,他对社会的各种病态有切肤之痛,内心的感受和思考犹如鱼鲠在喉,不吐不快。他的杂文既有大量的事实为依据、又有对生活的真知灼见,故他分析问题不是隔靴搔痒式的,而是以敏锐的眼力向着事物的纵深探望,使潜藏在事物背后或内部的一切浮露于读者的面前,在看似不相干的几件事情之间,剖析其内在联系,令人恍然大悟,既惊讶于事实背后隐藏的真相,又惊叹作者探幽烛微的敏锐目光。《办案太多》一文就是很好的例子:某法院干部报考首次国家司法考试,通过率为零,是什么原因?司法人员回答:“时间不够”“办案子多”。联系某些地方的枉判乱断的“葫芦僧”、只懂玩弄权术却不懂法律的法盲院长、“吃了被告吃原告”的某些法官……文章一语中的:执法者的自身素质决定了其制法水平之高低。越是办案能力低下,“案子就越办越多,而越办越多的结果是越没有时间学习法律,越没有时间学习法律的结果是导致案子越办越多……。”精彩的议论,抓住了问题的要害,深刻透辟,入木三分,读来忍不住击节叫好!

  “人生是无奈的,人是逼出来的;谁甘愿拥有曳尾涂中的人生?因此,有人拿起了刀,有人拿起了笔。拿笔者的目的亦分为两种:一是为了记录;一是为了涂抹。”(《似乎与杂文无关的十句话(代自序)》)

  “拥有沉重的心,才能关注沉重的人生,才会留下沉重的文字。”(《似乎与杂文无关的十句话(代自序)》)读徐润的杂文是沉重的,因为饱含深情,这沉重里有痛、有愤——既痛心疾首又痛快淋漓!

  文字的力量是有限的。明知道有些话可能是“白说”,但徐润依然固执地坚持“见了就说”“白说也说”“有话直说”“不得不说”“梦里胡说”,这份勇敢尤其令人敬佩!

  二、于是乎的随笔

  改革开放政策激发了中国人民长期被压抑的活力,人们一夜间迸发出巨大的创造热情,仿佛个个都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要在改革的大潮中一显身手。在“摸石头过河”的过程中,新旧交替,中西碰撞,出现各种新情况、新问题,既令人欣喜又让人忧虑。身处改革开放前沿的广东作家们感触犹为真切。作家以敏锐的眼光关注着,以冷静的头脑思考着。《清醒》这部随笔集就是清远作家于是乎观察和思考的结晶。

  于是乎(1940—2007),原名傅玺政,1940年出生,吉林公主岭人。中共党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长期从事新闻工作,曾出版过报告文学、鲁迅研究、散文、评论方面著作若干。历任黑龙江鹤岗市岭北矿中学教员,岭北矿通讯干事,《鹤岗日报》记者、副刊部主任、总编辑、社长,中共鹤岗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清远报社社长, 清远市政府副秘书长,1961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评论集《言路》与随笔集《清醒》及鲁迅论著等。

  《清醒》这部随笔集收录了于是乎写于90年代的作品,书中既有对现实问题及时而中肯的评说,也有自己长期写作心得的总结。

  《清醒》关注生活中各种令人欣喜的变化,满怀激情地欢呼春天的来到,为改革中的勇者、强者、能者、贤者鼓与呼,为我们树立起一座座精神的丰碑:他肯定张家港人奋发向上、“敢为天下先”的进取精神和“自加压力”、负重前进的实干作风;他欣赏邓亚萍把个人的荣誉与祖国的荣誉连在一起,以超人的付出获得超人的业绩,以压倒对手的凌厉气势,夺得世界大赛18个冠军,130多枚金牌;他赞美解放军某部汽车教练员陈小平在抗洪抢险中,冲锋在前,舍己为人,救出21个孩子,却失去了自己的女儿;他颂扬解放军某团团长李国安爱岗敬业,执着奉献,35年边疆岁月,22载荒漠找水,跋涉两万多公里,调查边疆水文地质情况,建起我军第一个水文地质博物展室;他讴歌孔繁森情系藏区人民,割舍对老母亲、妻子、儿女的“人之常情”,为抚养两个孤儿不惜卖血,体现出来的共产党人无私奉献的高尚情操。……他们堪称中国的“筋骨和脊梁”(鲁迅语),正是这些实干家们的努力,改革开放的中国创造了令世界惊叹的奇迹!相对于欣赏抓住机遇、开拓进取、勤劳致富、功成名就的“浪潮儿”,作者似乎更看重那些在平凡的岗位上凭扎实的“脚力”默默奉献、面对名利的诱惑心如止水、甘于清苦的人,在他看来:“面对商海大潮,面对价值取向的多元化,面对物欲和金钱的冲击,高扬理想和信念的旗帜,满怀无私奉献的情操,仍能恪守那份与人民患难与共的清贫,以淡泊为乐。实际上这就是一种高贵,一种高尚的人格力量,值得大加张扬。”(《文官不爱钱》)以他们为榜样,《清醒》倡导:“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总要有股精神,这就是吃苦的精神,艰苦奋斗的精神,这种精神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不仅现在需要,就是将来大家都富了也是需要的。这股精神,可以使人振奋,可以使人长进。”(《咦,还提过紧日子》)对个体而言,也是如此。他反复告诫大家:“‘苦’并不是坏词,‘苦’可以锤炼人。‘苦’能养德、养性、励志、戒逸、防腐、防变等。”“吃苦是做人之本,是成功之桥;困厄是奋斗的动力,是幸福的源头,是意志的熔炉”(《从“苦”中升腾起辉煌》)

  同時,《清醒》更尖锐地揭示出现实生活中各种丑病现象:一类是旧体制遗留的历史积弊,它们是改革开放的阻力,是束缚人们手脚的绳索,如:行政部门机构臃肿,十羊九牧,人浮于事(《去“冗”》);一些单位轻视知识、漠视人才(《“首当其冲”的一条》);某些机关官僚主义、互相推诿、摆“图章”阵(《解除“图章的困扰”》);某些地方小人得志、捕风捉影、造谣中伤(《创造良好的“软环境”》《勿让小人得志》);作者大声呼吁:解放思想,放开手脚,要创造一个高效率的政府、要为人才提供适宜的土壤和阳光、要营造和谐健康的社会心理环境。另一类则是随着经济大潮裹胁而来的精神垃圾,是社会道德失范后的张皇失措——物质富有精神贫困的畸形现象:在一些人眼里,金钱是衡量一切事物的唯一尺度,市场经济是一场“抢钱”的战争,是一场互相欺骗的战斗。一些人私欲膨胀,唯利是图、投机取巧、不择手段,他们崇尚享乐主义、拜金主义、利己主义,奉行“理想理想,有钱就想;实干实干,有钱就干”,成为金钱的奴隶、利欲的俘虏;一些人正气不足,在歹徒行凶、人命关天的时候竟然袖手旁观、麻木不仁,让英雄流血又流泪。更让人痛心痛恨的是某些干部骄横跋扈、弄权营私、纸醉金迷……。作者像一个警惕的哨兵,睁大眼睛,明察秋毫,他提醒读者:“光看到人们生活水平提高的一面还不够,更应该看到市场经济给传统价值观造成的巨大冲击——以价值、理想、道德、情感为主的人文精神出现了衰落的现象,这一现象是特别值得注意的。……物质生活的提高固然可贺,如果随之而来的是精神的滑坡,那真是得不偿失,是一种倒退。”(《多么需要一点精神啊》)

  书名《清醒》直接表明作者的创作意图:就是要给那些被商品化浪潮冲昏了头脑、迷失了方向的人们泼泼冷水,敲敲警钟,让他们冷静冷静、降降血压。因为:“保持清醒,就容易去伪迹,除金饰,少攀比,淡物欲,戒浮躁,远离红红绿绿的羁绊。”(《清醒》)“塞得物欲之路,才堪辟道义之门;弛得尘俗之肩,方可挑圣贤之担。”(明﹒洪应明《菜根谈》)清醒不仅仅是一种心态,它更是一种智慧——清醒地活着,清醒地看待社会上的光明与阴暗,清醒地认识自己和他人,清醒地面对各种名利的诱惑,这是一个健康的、优秀的、高尚之人的根本修养。只有头脑清醒,才能保持一颗平常心,才能认清方向,站稳脚跟。他强调,要使自己保持清醒,就必须有自省精神,“时时勤拂拭,不使尘埃染”,“尽管尘埃乱飞,只要静以修身,就不会被尘埃所染,……只要勤拂拭,清理自己头脑中各种不健康的东西,就会一步一步走向崇高。”(《“静”以修身》)花繁柳密处拨得开,方见手段;风狂雨骤时立得定,才是脚跟。

  《清醒》一书,字里行间充溢着一股正气,爱憎分明。作者反对“为文而造情”,他之所以能从热闹场中出几句清冷言语,向寒微路上用一点赤热心肠,是因为他对生活真诚地投入,“努力读好社会生活这本‘大书’”(《花与土》)文中所谈论的问题,都是针对现实“有感而发”,体现出作者敏锐的感受力、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力图“易世俗所难,缓时流之急”,(明﹒洪应明《菜根谈》)的良苦用心。

  《清醒》一书文笔犀利,文字简洁,抓住要害,一语中的,例如:在《“宝”与“饵”》一文中,从子罕以“不贪”为宝的清廉高洁反思今天某些干部贪得无厌终成囚徒的悲剧,文章直指关键:“鱼之所以上钩,因为它贪饵。如若它过而弗视,那也就安然无事,不至于丧命了。不过鱼的本性改也难,总是走着由贪小饵到贪大饵这样的路,前边的上钩了,后边的又跟上来前赴后继,难以断绝。从它的上钩,我们可以这样说,饵是外因,贪心是内因,是致命点。”议论精警有力、缜密辩证,耐人咀嚼,让人回味。

  作者思维活跃,视野开阔,有丰富的文史知识,体现在《清醒》中,不仅是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信手拈来,而且点评人事,正反对比,入情入理。他追慕古人“用意要精深,下语要平淡”,不作惊人之语,文风诚恳质朴。

  “给沉沦者以船,给沉醉者以钟,给胜利者以激情和力量”(《跟理想一致——文艺创作随想》)——这是于是乎对文学价值的理解也是他遵循的创作宗旨。而《菊花赋》和《梅花赋》两篇文章,借菊花凌霜盛开、梅花傲雪怒放的坚贞气节和高标的风格,鲜明地表达了作者的人生志向和情趣。

  在一些人眼里看来,于是乎的某些议论也许是不合时宜的“老生常谈”,但细细品读,文中包含的朴素的道理,发人深思,常读常新。它是一剂“清醒剂”,可以助人去除闲杂念、粗浮气、骄矜色,可以促人时时检点自己,刮垢磨光。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无论待人还是律己,它都不会过时。

  (陈辉辉执笔)

  第八节蒋馨舜、黄家赐、曹春生、黄东滉等人的散文

  蒋馨舜,湖南人,曾经在清连山县做过教师、新闻秘书,已经在《南方日报》等各级报纸杂志上发表300多万字,其散文曾获省级奖,著有散文特写集《边情》。这部集子取名为《边情》,“边”有边远、边缘的意思,作者生活和工作的地方都在偏远的连山,作者关注的大多是一些底层的弱势群体,似乎是被社会“边缘化”的群体。然而社会心理学家研究证明其实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的“中心”,他所关注的是以他为中心的人际关系和自然社会环境,不存在边缘化的问题。学者们关注的是“学术”价值,然而蒋馨舜是实实在在走近他们,关注他们的生活。这些人物没有惊天动地的伟业,但都有一颗善良美好的心灵,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如《爱,不需要理由》、《瑶乡“小家庭”里的孩子们》、《祖孙三代主义真》《不认命的蒋惠媚》《信仰是心中的绿洲》就是其中的代表作,展现了一种情感与精神力量。

  蒋馨舜的散文,真实,朴素,以情动人,他笔下的人物,如赵剑兰、蒋惠媚、陈刚、母亲、红军、爷爷等等,都有一种感人的精神力量;他善于通过情节刻画人物,抓住典型细节雕刻人物,如《祖孙三代主义真》。爷爷做生意遇国民党匪兵抢劫,危急关头被红军救下这一细节,就很生动感人。蒋馨舜的风情与景物散文,写出了独特感受,描写细致精确,文笔优美,如《三水,美丽的瑶乡》《匆匆荔乡行》等。

  黄家赐(1952—),连州人,当过知青,县市政府办干部、清远市机关事务局副局长、清远市人大副秘书长,广东省作协会员,著有《黄家赐旅游散文集》,《趣游清远》由作家出版社出版。黄家赐主攻旅游散文,在《南方日报》《广州日报》等报刊发表大量游记散文, 《趣游清远》是他关于清远游记散文的结集。这部作品的主要特色就是“趣” 。在开卷首篇《熊熊篝火映瑶山》中,我们就领略了“趣”的妙用。作者写连南瑶族篝火晚会上,一群瑶族阿贵、莎腰妹捧着一碗碗用大米酿造的瑶山水酒敬游客,难倒了不少客人:“在敬酒中,一些游客不知深浅,一下子成了个‘红脸关公’;一些游客望而生畏,临阵退缩,落荒而逃;也有一些有胆量也有酒量的游客,在同行游人的声助、鼓励下,极其豪爽,不甘示弱地与莎腰妹接二连三地喝起了‘交杯酒’。”接着写瑶胞的跳舞、对歌、“认莎腰妹”。一位叫“细哥”的游客“连中三元”,“当场获得一个瑶族刺绣花袋,乐得他有牙无眼,兴奋不己。”至于与瑶胞共跳“欢乐瑶山”舞蹈,更是趣味盎然。这“趣”,是奇趣,奇特的民族风情,乐观幽默,令人畅怀。

  作者大量的篇章是写风光名胜的。在作者笔下,山有人的雄姿,水有人的感情,花有人的妩媚,树有人的风采。它们无时不与人的情感相通,同它们在一起,人就会心闲意适,悠悠自得,“获得仙境般的享受”。 如《观音山观瀑》精确地写出了瀑布之美,更写出了作者心灵净化之“趣”。    黄家赐还擅于描写人与大自然的“互动”,人与自然的“搏弈”之趣, 如《到大旭山漂流去》写人与激流的搏击,狼狈、愉快、潇洒、成功,衬托出漂流之优美。读黄家赐的游记散文,不仅有趣,更有味。因为,他的作品描绘了清远山水的真实面貌,洋溢着一种源于生命直觉的鲜活体验。语言清新隽永,并时有幽默感,想象丰富奇特。他有时散点透视,写出景区的不同特点。

  曹春生(1954  —),笔名季首。出生于湖南桂阳,四岁丧父,随母亲定居广东连州。做过农民,当过教师,记者,办过报纸。八十年代开始从事文学创作,此后再无间断,笔耕不辍,涉历体裁有戏剧、曲艺、电视、小小说、散文等,出版有散文集《湟川贤踪》、《古村遗韵》(2005年,研究出版社)等多部。

  《古村遗韵》是作者近年来用力较多的一部介绍地方历史文化的游记类散文集子。连州是广东省历史文化名城,而连州几千年的历史文化需要挖掘和整理,“每一个古老的村落都蕴藏着一段古老的故事,每一间古老的宅院,都遗留着历史的韵味”(《古村遗韵》序)。作者的足迹遍及连州的大小村落,对每一处的古村落历史的追记都是在大量调查考证的基础上写成的,真实可信,文笔优美,我们可以随着作者的笔触作一次古老连州的“文化之旅”,全书图文并茂,书中许多照片都具有珍贵的历史文物资料价值,为今人认识连州了解连州,以及后人研究连州及岭南的历史文化提供了真实的史料。

  黄东滉(1954 —),出生于广东英德,汉语言文学本科毕业,现任英德市文联常务副主席。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干过木匠,做过中学教师,当过乡政府干部。八十年代开始,“半路出家”,业余从事文学创作,跟大多数业余作家一样,开始写小说、诗歌,颇有斩获,曾有《黑色的农民》获得省故事创作二等奖。近年来,致力于小说散文创作,著有文学作品集《昨天的故事》(2005年,作家出版社)。

  《昨天的故事》是一部收集小说、散文、随笔的文学集子,其中是以散文为主,收入集子里有25篇。黄东滉的散文有两个鲜明的特色:情感的真实,语言的生动。在抒发感情和遣词抒意方面,刘勰《文心雕龙·诠赋》篇中有过很好表述,“原夫登高之旨,盖睹物兴情。情以物兴,故意必明雅;物以情观,故词必巧丽。”《故乡的洗马潭》一文就是以童年乐园的“洗马潭”为情意寄托的“物”,直接抒发了怀念故乡和感慨人世变迁之情,另一篇《鱼塘童趣》也是异曲同工的一篇佳作,情感抒发之真实,毫不扭捏,决无为文而造情的虚伪。黄东滉的散文在语言方面是很有特色的,自然生动,新奇有趣,不落窠臼。《故乡的月亮》绝对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然而在他的笔下却翻出新意:“故乡的月光是神秘的,温馨的”;“是快快乐乐的月光”;“有伤感的色彩,有股凄凉的味道”;“是恐惧的月光”;“是要命的月光”。作者对故乡的月光赋予了更多的人的感受,引人深思,不仅是对那曾经“照古人”的明月,也有那令人感慨万千过去的时光。

  第九节 毛慧芳、陈国楚等人的散文

  毛慧芳(1974-),女,阳山人,长期在阳山县任中学老师,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在省市报刊发表散文几十篇,并获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办的征文大奖。其散文集《星星伴我行》由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

  毛慧芳散文的第一个特点是真挚动人。散文写作的过程也是燃烧的过程。毛慧芳就是这样,她不仅善于捕捉事物的审美特征,风貌,还写出了其魂魄。如《小城的街》,这街固然是“满眼的绿”、一条条都是“流动的彩色的河流”,是“闪光的绸缎”,但这仅仅是表象,透过这表象,作者发现了这“街”收藏着“笑声和脸庞”,收藏着欢笑和痛苦,琅琅的书声、笑声、谈话声在流动的阳光中欢乐着、苦恼着、忧愁着……这“街”便有了丰富的内涵与情感。《小城的桥》也是情感的桥,情绪化的桥,人格化的桥,它“懂得生活的沉重”,它挑起了“两岸的历史沧桑”,“挑出了两岸璀璨的万家灯火,两岸的桃红柳绿,鸟语花香,欢声笑语,春笋般崛起的楼宇,挑出了温馨、安宁与小康”。而《小城之魂》则直接进入了“魂”,这“魂”是“流风善政,遗泽庚桑”的韩愈“高标陵秋严,贞色夺春媚”的铮铮铁骨。毛慧芳的散文敢于袒露真心,把心交给读者,如《品味枇杷》,作者写童年时,偷摘了生产队的枇杷,被人发现后的尴尬场面及其忐忑不安的微妙心理活动,十分真实并难能可贵。毛慧芳的部分散文诗意浓郁,韵味深长,善于营造诗一般迷人优美的意境,如《大雾笼罩着乡间》《三排瑶寨》《醉在秋夜》《故乡的竹林》等等。还有一些人物散文如曾获省级奖的《一株清香四溢的油茶树》通过大量的典型生动的细节,立体地刻画人物, 抒情、描写议论有机结合,显示了作者较高的功力。

  陈国楚(1963  —),祖籍广东肇庆,出生于清远市,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1982年从事文学创作以来,先是热衷于小说、诗歌的创作,近年来又钟情于散文创作。早年曾与几名文学青年编辑出版了《北江诗丛》七卷、《北江文学报》三期,并在《南方日报》、《珠江》、《香山报》、《清远日报》等报刊发表诗歌、小说、散文300篇(首)。现为清远市作家协会会员。与妻子(黄海凤)合作出版了散文集《相醉》。

  《相醉》(陈国楚卷)是从陈国楚近年来创作的20余万散文作品中选编的,散文集得名于其中一篇同名散文。收入这部集子的散文基本上都是写亲情、友情的,陈国楚是性情中人,所以他的创作主题几乎都是围绕“情”字。我们可以从他的作品中看出来,他的创作不带有任何使命感和功利性的,仅为情而驱笔,故而他的作品中亲情融融,友情浓浓,自然真实,诚挚感人。然而,陈国楚很少写关于爱情的散文,仅有一篇《我是一只小小鸟》最为出色,写的是“我”的初恋,而初恋的对象竟是尘世之外的小尼,小尼是绝色美女,却皈依佛门,“袈裟不可思凡尘/一点凡心万点愁”,这场恋情因执着始,却因理智终。初恋是最美的,然而这场离奇初恋却有点凄美。

  龚政宇,龚政宇创作面是很广的,同时也是个多产的作家,曾创作过小说、戏剧、故事、散文、报告文学、曲艺、诗歌、学术论文等多体裁文艺作品并发表了200多万字,出版了《瑶家风情》、《瑶山热土》、《瑶山大风歌》、《瑶山抒怀》等十多部文学集子。就散文而言,他的散文主要是反映瑶家风土人情的,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百里瑶山的山山水水字里行间充满了感激和热爱之情。而且作者自幼就参与瑶族人民的各种生产、生活活动,与瑶族人民忧戚相关,冷暖共知,自然在他的笔下那些看起来稀松平常的凡人小事,也就变得清新动人诚挚感人了,阅毕仍令人不忍释卷。

  高峰(1963-),本名莫楚华,高峰是他的字。广东清远市清新人,军旅出身。历任部队文书、中学教师、中国海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广东省民间艺术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散文集《碧海蓝天》(2001年,中国文联出版社)。

  《碧海蓝天》是作者的第一部散文集,分为《海港风情》、《人在旅途》、《港澳传真》、《岁月流星》、《心海泛舟》五个部分,共收作者十余年间创作的68篇散文,题材上大体可以分为两类:人文自然风光的游记类散文和人物情怀抒发类散文。作者曾经当过兵,做过海员,游历甚广,这对他的文学创作非常有好处。如《海港风情》、《人在旅途》、《港澳传真》基本上属于前一类。《岁月流星》、《心海泛舟》属于后一类。作者热爱生活,为人正直,秉承“凭一身正气,著醒世文章”的创作理念,因而他的作品呈现出情感真实,语言凝练,篇章精致的特点。

  赖成养(1938—)广东乐昌人,1967年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曾在乐昌县学校、韶关市教育局工作,清远建市后历任清远市教委副主任、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市文联主席、《北江》月刊主编等职, 上世纪曾内部出版文集《拓荒言录》等多部,2004年由远方出版社出版四十五万字的散文《旅路寻踪》。其散文与报告文学多次获市文学征文评奖一等奖。《旅路寻踪》的特点一是自传性明显。该书从1950年家乡解放,作者由山沟走向县城、首都北京,再由北京、乐昌、韶关、清远,直至退休, 以人生经历为经,以一个个亲历事件为纬,线索分明;二是富有时代感。共和国五十多年的风云都在他笔下有所展现;三是有真情实感。其作品充满了对祖国、时代、人民、同志及亲人的爱,如《千里迢迢上北京》、《从大山沟来到天安门广场》、《看见毛主席啦》、《依依惜别》等篇,情真意切,有一定感染力。《旅路寻踪》既是长篇自叙散文,但每一篇又是相对独立的篇章,每一篇都可看作是一篇散文。

  叶新兴(1932-),曾从事多年的行政工作,业余爱好文艺写作,1992年退休后,赋闲在家,年逾古稀的他才开始专心从事散文创作。他的创作动机很是单纯,不是为个人名利写作,也不是为歌功颂德而写作,更不是为政治任务而写作,而是为消闲为延年益寿而写作,是为“娱乐”自己而写作,是非功利性的文学创作。晚年著有散文集《岁月如歌》,近20万字,他的散文作品内容无外乎悠闲生活中琐碎小事、闲言碎语以及对乡土情怀和七彩人生的描述。总体而言,散文显示出一种乐观、豁达、悠闲、潇洒的精神和格调。

  莫自省(1941-),笔名志成、慕志成,壮族,广东省连山人。曾多年从事行政工作,曾任连山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兼秘书长、楹联协会会长、《鹿鸣》文学报主编、《壮族百科辞典》副主编等学术职位。著有文学作品集《山栗》(2001年,广州出版社),收录作者散文、随笔、小说、杂感等文学作品,其中以散文随笔为主,收录在《连山走笔》、《山中采栗》两部分卷里。他的散文有的是对连山的风土人情描绘,有的是对连山景物的访古探幽,带有强烈的地域特色,给读者展现了一幅幅连山少数民族自然风光和风俗人情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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