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走进清远 > 休闲旅游 > 赏美景

清城区:下廓后街

时间:2015-11-06 05:52:18 来源:市政府办公室 访问量: -
【字体:

A01-B


  童年在清远的生活,是极短暂的。父亲喜欢冒险,常常带着母亲外出谋生。到上海去,失败了。到南洋去,失败了。才回到老家来。

  习惯了漂泊的我,从南洋回国深造。人们告诉我,我的祖宗是数代书香。下廓后街林立着,“中宪第”、“朝议第”,还有御史第,多堂皇祖祠还设有学校。那有精雕木柱,宽大课室,前院筑有给人养鱼放生的水塘。

  以上是郭南斯先生诗词《老家》中的段落,描绘的是她记忆中故乡——下廓后街。郭氏族谱第222页注:蕙兰,号南斯,笔名南瑟,昌侯之长女,1921年出生于清远下廓后街。

  郭南斯诗词里的下廓后街,也曾经是清远乌衣巷,居住着郭、李两大家族的乌衣巷,千米长街布满以官衔命名第府,后人称“第府一条街”。

  只可惜,全部被拆除了。

显贵之地,其中也包括郭南斯的祖屋

  63岁的郭家强是郭氏现任族长,负责每年清明时节通知和主持祭祖活动。他的咏春拳馆位于下廓后街右四巷的祖屋内,这里原是郭氏第府中的一个小祠堂。

  “我们是属于中宪第。”郭家强说,武馆的布置按照祠堂之前风格,百年前石柱、木梁、石柱檚,内部保留着原有格局,院子铁架上整齐摆放着绿色盆栽,廊房下挂着红黑相间沙袋,误以为走进电影中的清朝拳馆。

  祠堂产权并不为郭家强所有,郭氏后人早年将其转卖房地产商,他又重新租用做武馆。后面还保有两进房屋,一律红瓦青砖硬山顶。因城市规划不允许开发,这一排三进祖屋才侥幸得以保存至今。

  中间一进早已闲置,第三进住着他的堂叔郭绍荣一家四口。郭绍荣从未离开过祖屋,房子由爷爷传下来,65岁的他在此出生,儿子、女儿也在这里出生、长大,四代人的生活都装在这120多平方米祖屋内。

  屋内,郭绍荣用白色石灰粉刷墙壁,房间格局又不同于祠堂,厨房、楼梯布置有序,中间预留出近20平方小天井,养着一条狗,两只鸟。

  从高处俯瞰,三进房屋整齐地躲在上世纪的破败砖楼中,一侧斜着建起的房子几乎与它贴近。郭家强记得,祖屋以前一溜排开有12进之多。

  “这个我们叫做中巷,再过去是大巷,细路仔时就这么叫。”郭家强一挥手,指着黑洞洞巷子说,又稍微斜着身子,略显夸张地挥手在空中划了个圆,直至东侧宽街道,都是他们中宪第的地方。

  从下廓后街起始至后街小学不同巷子中,习武的郭家强用半个小时挨个数,尚保留着63套(一进为一套)祖屋。只站在街道上,无法望见偶然保存下来的青砖房。

  这其中也包括郭南斯的祖屋。门墙长满野草,早已无人居住,孤零零地存在着,与周围红砖墙建筑不搭调。邻居记得郭南斯两年前回来看过房子。

  这些再也连不成片,没有了往日气势的祖屋,都曾是不同第府内的一部分,是郭氏后人住屋。

  郭南斯诗词中提及的下廓后街第府建筑,即后街郭氏祖上所扩建,有御史第、中宪第、朝议第、朗官第等,皆以官衔命名。

  据《郭氏族谱》记载,后街以翠亭公为祖,繁衍为五大房,统称敬义堂。先后扩建有御史第、中宪第、朝议第、郎官第等围墙式,内建有棋盘形走向之三间两廊砖木结构大屋二十多座不等,其中含众厅一间,前有花岗岩晒地,后有花园、公厕。所有围墙屋宇全部以花岗岩镶砌墙角,头门悬挂红底金字官衔木匾。

  除了郭氏第府之外。下廓后街也是清远乌衣巷,清朝时,它素来是清远达官显贵所住地方。李氏儒林第、方伯第、陈左衡第、伍厚培第,连同郭氏四个第府,分布在2000多米街道,成为“第府一条街”。

  相比于今天一座城市最高档小区而言,它还多出一种世代传承的荣耀,财富之外,是身份的象征。

  旧清城黄春橪在文章中重现了“第府一条街”繁华。小时候去姑妈家,他必经下廓后街。街道很窄,仅两三米宽,门楼亦不大,街内的第府则完全不同,像红楼梦中所描写的荣国府和宁国府一样。

  门口就有3米高、2米宽,一条20多厘米高的大门槛,又大又厚的黑色大门。整个门楼足有6米多高,门前左右各有一石狮子,经过几级台阶,跨过门槛,进入门口大厅,厅内插着几块高脚牌,写着“肃静”、“回避”之类。

  过了大厅,是一片砌满大理石空地,然后一条条小巷进入住家,家后还有花园。一座一座庞大第府门楼,尽显官邸豪放气派。

  20世纪80年代,第府建筑被拆除,麻石被挪作他用。黄春橪写道,这不可多得“第府一条街”如保存下来,将是清远一大旅游景点。

  下廓后街仍留有不足100户郭氏后人。不少郭氏后人从下廓后街陆续搬出,散落各地。郭绍荣熟悉的老邻居仅剩10多户,郭家强爷爷和父亲留下的祖屋早已改建为三层小楼,以每月350元价格出租。

豫堂郭公祠,占地3000平方米

  据《郭氏族谱》记载,后街郭氏源于正统年间,四世祖宥定公晚年退休大埔岗课子训孙,决水栽花,所获俸资,置清城下廓迎恩坊(下廓后街)屋地一区,鱼塘三口,盖造柱蓬瓦屋五座。

  正统八年将置业嘱其子琏、琳、璿,三人共管,此乃后街郭氏世居之始。至康熙年间,十四祖翠亭公兄弟二人由大埔岗居家迁后街定居。翠亭公生五子:仪长、仪顺、仪达、仪晃、仪瑞。自此,后街以翠亭公为祖,繁衍为五大房,统称敬义堂。

  郭氏一族发源于太平镇大埔岗,历史上涌现出不少名人。最为清远人熟知的即是郭仪长,字震元,号豫堂。嘉庆年间出任江西道监察御史,兼江南道监察御史和浙江道监察御史。诰授中宪大夫,秩至四品。

  郭仪长也是为数不多修建石牌坊的清远名人。他六十九岁告假回籍,修墓八年,将岁前所领坊架银建立石坊,曰名御史祠。牌坊树立在南门街口,正面写“奕世勋名”,背面“名御史”,因街道扩建被拆毁,残件现存于博物馆。

  每个下廓后街郭氏后人家中都摆放着一本1998年秋再版的郭氏族谱,每个年纪稍长郭氏后人都记得祖上所修建的郭氏大祠堂,那座占地3000平方米祠堂,也是最让他们引以为傲的地方。

  郭氏祖上先后建有翠亭郭公祠(今果菜公司工场,抗战前曾开办平民半日学校)、豫堂郭公祠。郭氏大祠堂即豫堂郭公祠,头门内又挂红底金字匾曰“御史祠道”,故又称御史公祠。郭多明同叔叔郭家强一样,把自己家祖屋设计成武馆,屋前拿旧屋留下石材装饰。提起御史公祠,郭多明直摆手,声调突然提高说,那是一座宫殿式的建筑,前面有个大鱼塘,中间有个铺满麻石天堂。

  “我专门去看过广州陈家祠,比不上我们的大祠堂啊,比不上啊。”郭多明感叹道,索性拿笔在本子上画出了大祠堂模样,言语之间满是傲气,很是害怕无法向外人解释清楚,自己祖上曾是拥有石牌坊和大祠堂的人。

  御史公祠建于清嘉庆八年,比广州陈家祠早建九十年,已有两百多年历史。进门后,是一个篮球场大的鱼塘,四周砌有一米高的青砖基围,寓万事有余之意。后面则是用花岗岩石条铺设而成的大广场。

  祠堂坐北朝南,主祠一连三进,两个天井,左右是小巷与厢房。占地3000平方米,足有4个足球场大。

  第一进是正门,回字形建筑,两条方形花岗岩石柱擎托屋檐,上记得颂斯人功德之长联,门额麻石凿字“豫堂郭公祠”。第二进则比第一进更大,厅中四根木柱,皆雕梁画栋,尽显大家气派。大厅后是第二天井,左右种有广椰树,树周边是左右廊道通向第三进,这一进安放郭氏列祖列宗牌位。三进之后尚有几百平方米的空地,种有红棉树,边际是御史祠的围墙。

  1914年,郭氏敬义堂集资在御史祠开办敬义小学,并聘任当时名流人士梁明祖、范少楷、张福溥、钟灼明、杨圣源等任教。此后又称为师范附小、第二小学、后街小学。

  1991年,祠堂全部拆除,改建成大楼,仍为后街小学。

  曾在清城区博物馆任职馆长的李敦平为收集祠堂资料,也曾走访郭氏后人,由于祠堂全部拆除,无法再列入文物普查点,只能为后人留下关于它的简介。

  “御史公祠和麦天合是城区内最有价值建筑。”李敦平说,御史公祠是传统宫殿式广府建筑,深三进,两旁建有房屋。因郭仪长在南门街立有牌坊,它也显得更有意义。

  写有“翠亭郭公祠”的石牌长匾则躺在郭多明武馆墙外,他父亲特意用水泥将其固定在墙根,以免丢失。现已被花草所掩盖。

  翠亭公即郭仪长父亲曾荣,据郭氏后人回忆,该祠堂距离御史公祠100多米远,1949年之前即已被拆除。

寻墓,哪怕找回的只是精神寄托

  今日的下廓后街终沦为市井。两米多宽的街道两旁,分布着各式略显破旧店铺,两侧房屋保留着20世纪50年代风格,黑色木杆扯着不知方向的黑色电线。

  上了年纪的临街房屋,网兜绕着表面,木棍支撑着墙体,防止它倒塌,或墙体脱落砸中路人。沿街小贩在自行车后座上摆卖着豆腐、青菜,街上偶尔飘出塑料袋燃烧的气味。

  无论如何寻找,主街道过于市井生活,辨不出它往日辉煌,以及大户人家居住的痕迹。只有钻进巷子里,才会猛地发现,内里仍保持着过去的建筑格局。

  御史公祠已被拆除,第府一条街规模不再,记忆却未曾丢失,总有人试图寻找从前,哪怕找回的只是精神寄托。郭家强打算征求族人意见,将武馆买下,做为郭氏清明祭祖祠堂。

  “最了解族谱和郭氏过去的是我堂哥郭赞就。”郭家强说,郭赞就是大家选出的上一任族长,对族谱的研究也最多。

  郭赞就1986年开始着手寻找郭氏祖坟,花费两年时间找到6位太公坟墓。其中包括十世君调、十二世天麒、十三世贤书、十四世曾荣、十五世仪长、十六世见猷,并将其坟墓迁移至龙颈潭,供后人祭拜。

  “看见别人有祖先拜,自己没有,良心过不去。”郭赞就翻开族谱找到郭仪长所在页说,破四旧、破除封建迷信等活动逐渐消除,人们也开始祭拜祖先。作为后人,他始终觉得,无山可拜是莫大遗憾。

  1986年,郭赞就从工厂辞职后做起小贩,时间较为自由。他从宗亲家中借出郭氏1911年版本族谱,通过翻阅族谱寻找太公墓所在地。

  “寿终68岁,葬于王土塘渔翁撒网。”这是族谱中关于郭仪长墓确切记载。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变化速度并不似今日,郭赞就骑着自行车来到乡下,后座装着两袋鞋子,边向年岁较大村民打听地址,一边卖鞋子谋生。

  “全部都是乡下小路,或者没有路。”郭赞就回忆道,王土塘渔翁撒网状地形较易辨认,坟墓如渔网般在田地中间凸起。两百多年内,坟墓周边已遍布村庄。

  当地年岁较高农民告诉郭赞就,郭仪长坟墓铺有花岗石,还建有大型华表、石柱,他小孩子时候,经常在坟墓附近休息,乘阴凉。“郭南斯重新设计了墓,有凉亭和廊。”郭赞就说,郭氏后人准备重修郭仪长墓,郭南斯简单画出坟墓草图。后因村民反对,2004年搬至龙颈潭,此地也是郭氏祖先挑中的一处安葬之地。

  全部被移平的坟墓,郭赞就拿着铁锨寻找较为松散土地,挖出太公棺材。最终,花费两年找齐6位太公坟墓,又耗时八年迁坟并重修坟墓。除发动郭氏后人筹钱,由于花费较高,自己常需出钱补足剩余款项。

  坟墓修葺完成后,他也逐个通知郭氏后人,清明时节集中前往祭拜,直至2006年不再担任族长。

  郭赞就曾在御史公祠读私塾,记得祖屋前玩耍的天堂,熟知族谱中郭氏太公,以及郭氏起源。他93岁老父亲至今还住在下廓后街右二巷古巷尾5号,不舍得离开祖屋。《老家》中,郭南斯也念念不忘故乡的平凡生活。她在诗中写道:我拒绝故乡,我想念故乡,我永远记得。那块园中又圆又滑的大石头,我和堂姐妹在放假回家时,常坐在那的月下谈天。

  我最念念不忘的,是心兰家姐念给我听的,白居易感人的《长恨歌》,从此在我心中,种下了热爱诗歌的种子。

  现在,由于太公坟墓所在山地已属某饲料厂所有,郭氏后人再次面临迁坟问题。他们打算将坟墓全部迁至孖龙山公墓。

  再次迁坟,郭赞就只是背出《后出师表》中诗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

  他说,可惜一切皆成历史云烟,空留后人嗟叹。

扫一扫在手机打开当前页
扫一扫在手机打开当前页